慕青卿又教着小糰子畫了會兒畫,小糰子想學畫人物,於是慕青卿便帶着小糰子照着銅鏡畫。

    結果畫着畫着,花姬身邊的那個宮女又來了。

    “參見王妃,參見……”宮女行了個禮。

    慕青卿看着她就知道沒好事,沒等着她行完禮,又一次打斷了她說話。她擡了擡手,示意她不用行禮了:“說吧,花姬公主找我何事?”

    “公主殿下請您一同去聽書,”小宮女站起身。

    “不去,”慕青卿直接拒絕了,一點嚴密阿女都不留,“我正在守孝。花姬公主是西域人不知道,你應該知道的吧。”

    “是,”小宮女回道,“奴婢知道,也會轉告公主的。”

    “那就成,回去吧。”慕青卿擺了擺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孃親,”小糰子非常好奇聽書是什麼,趴在桌上,面對面的看着慕青卿,“聽書是什麼?”

    她自小在邊境長大,生活十分無聊,也不知道中原的這麼多娛樂形式,因此什麼都是新鮮的。

    “就是一個說書人,他講故事,講得特別厲害,特別精彩,這個人呢,叫說書先生,”慕青卿解釋說,“我們去聽這個說書先生講故事,就叫做聽書。”

    “哇!”小糰子瞪大了雙眼,“我愛聽故事!孃親,我愛聽故事!”

    “噗,”慕青卿撲哧一聲笑了,“我知道你愛聽故事,可是孃親是回來守孝的,你可記得?”

    “記得。”小糰子很委屈的說,“因此孃親不能帶我去聽書。”

    “乖,”慕青卿揉了揉小糰子的頭,“孃親半年以後,就帶你去聽書,可好?”

    “半年啊,”小糰子掰着手指頭,算了算,“我今年才四歲多,就是活了將近九個半年。”

    “是呀,”慕青卿說,“算數真厲害。”

    “可我覺得,我已經來這世上很久很久了呢,”小糰子扁着嘴說,“所以,半年對我來說,就是把我已經過完的日子分成九分,再從裏邊拿出一分。”

    慕青卿大喜。

    小糰子居然會分數,雖然現在這個時代,還沒有人知道分數這個詞,但是小糰子居然無師自通的懂得了,真是個小天才。

    “是呀,”慕青卿大喜,“就是九分之一了。”

    “九分之一?”小糰子學了個新詞,但是她也沒意識到,這個詞是並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因此只是結合自己方纔所說的話,理解了一下,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便繼續說,“可是九分之一的日子很長很長嘛。”

    慕青卿有些心疼。

    這孩子命苦。

    一出生,就跟着自己在邊境過苦日子,現在還好不容易回來了,卻還要因爲自己正在守孝,所以不能帶着她出去玩。這才四歲多,都不到五歲,日子就已經過成老得走不動路的,老太太的日子了。

    而花姬那邊。

    花姬正在跟墨橈玉一同喝茶。

    “王爺,”花姬品了品這西湖龍井,說道,“這中原的茶,果然是好喝。”

    “公主若是喜歡,回去的時候帶一些回去便是。”墨橈玉隨口說道。

    然而花姬想得比較多,居然說:“我這纔剛來沒有多久,你竟已經盼着我回西域了?”

    墨橈玉無話可說,嘆了口氣,心說這女人真是麻煩,比慕青卿還要麻煩。

    “非也,”墨橈玉將茶盞中的茶一飲而盡,方纔繼續說道,“公主遠道而來,是貴客,自然是相待多久,就能待多久的。”

    “那是自然。”花姬說完,餘光瞥見有人來了,睜眼望去,確實只有一個。

    “他們呢?”花姬不悅地問。

    這王妃真是好生大的面子,請她一同用午膳,她拒絕了自己,現下不過是請她一同聽書她竟也要拒絕自己。

    真是沒勁,敗壞興致。

    花姬畢竟是個及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她的父皇和皇兄們,全是對她有求必應,還從來沒有人敢像慕青卿這樣,給她喫閉門羹。

    花姬的性子其實是被寵得有些刁蠻的,因此此時有些控制不住氣性:“你不用解釋,再去一趟,告訴她,不去也得去。”

    “公主,這是規定啊!”小宮女被花姬的刁蠻任性整得一愣,差點兒真的轉身出去,讓慕青卿無論如何也要赴約。

    可是她再一想,慕青卿在守孝,無論是自己請多少次,她都不可能會壞了規矩,同公主出去聽書。

    何況若是惹得王妃煩了,不高興,自己估計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喫。

    況且方纔公主叫自己去的時候,王爺是攔過的,王爺說不必白跑一趟,她不可能會去。

    “什麼規定?”花姬不悅的問。

    她現在只覺得,是那個王妃,簡直不知天高地厚,自己次次請,次次給她面子,她卻次次回絕,一點都不把自己的面子放在眼裏。此種舉動,實在是可惡至極!

    該給她一些教訓纔是。不過自己現在是在王府,畢竟人在屋檐下,還是得看着點墨橈玉的臉色,畢竟墨橈玉是這座王府裏的王爺。

    “王妃正在守孝,不得出去玩樂。”小宮女回答說。

    守孝?花姬只覺得荒唐,這些日子裏,她可沒聽說有誰去世了,何況慕青卿還是王妃,以她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家中死了人,都沒有人說出來。

    “誰去世了?”花姬惡狠狠的等着小宮女,問。

    墨橈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茶盞中的茶水喝乾淨了,便是再倒了一杯,給自己重新滿上,然後再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

    “是王妃的父親,”小宮女答道,“按照皇上的命令,王妃需要守孝半年。”

    “半年?”花姬大爲震驚。

    這哪是先人去世了,要將先人好好送走,分明就是折磨後人吧?果然中原的規矩,多得讓她想象不到。

    非但是多,還離譜,簡直沒有一點人性。

    “是這樣嗎?”花姬思前想後,又覺得太荒唐,不太相信,因此問墨橈玉。

    “不錯,”墨橈玉回答說,“所以本王方纔也說了,不必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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