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姬公主,”墨橈玉笑了笑,“每一個身處盛世的人,都不願意相信盛極必衰。”

    “那你爲何相信?”花姬眉頭一挑,問道,“你也身處盛世,你爲何相信?”

    “願意相信,和相信,還是不大相同的。”墨橈玉說,“就好比,有許多百姓不願辛苦勞作,可他們還是得做。”

    花姬嘖了一聲,慢悠悠的喫着手裏的棗泥糕:“你說的也對,那你認爲,這盛世可以持續多久?”

    慕青卿一言不發,聽着墨橈玉說話。

    到了這個時候,她才覺得,墨橈玉並不只是一個可惡的變態,也是到了現在,她才知道,墨橈玉根本就不是德不配位纔不配位,他完全配得上王爺這個身份。

    而他會那麼對待這具身體的原主,完全就是因爲,原主真的不是他喜歡的類型,這樁婚事,對他來說,也是真的很厭煩。

    所以他才做了那樣的事,那樣讓人不可饒恕。慕青卿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於是就保持着沉默。

    她這樣一直保持着沉默,好像是個不存在的人一樣,花姬心裏又開始不高興了。

    自己是把她叫來一同喫茶的,可不是讓她來排擠了自己幾句以後,就開始裝啞巴的。哪有那麼簡單,讓自己心裏不舒服了,就坐在邊上,開始裝聾作啞,以爲這事兒就結束了?

    她花姬可沒有那麼好欺負,可是,花姬又想跟墨橈玉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她想多瞭解墨橈玉一點,她覺得,墨橈玉,這個人,他的氣度,他的外貌,他的才華,他的思想,全部都太迷人了。

    所以花姬現在很糾結,如若她現在要跟慕青卿說話,要擠兌她幾句,勢必就會結束與墨橈玉的談話,現在把話題繞開,再想繞回來,墨橈玉估計不願意說了。

    畢竟,事實上,墨橈玉其實也不是很喜歡自己,只不過是礙於皇上,礙於自己的身份,又因爲自己堅信,烈女怕纏郎,一直纏着墨橈玉,墨橈玉才無可奈何的陪着自己的。雖然墨橈玉堂堂一個王爺,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可不是什麼貞潔烈女,和烈女沾不上邊。

    她堂堂一個公主,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也不是什麼纏郎,和男人搭不上邊。

    於是花姬現在,只覺得,自己需要繼續堅信烈女怕纏郎,然後一直纏着墨橈玉,畢竟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大家都是這麼說的,她對墨橈玉,是勢在必得。

    所以現在,就不可以爲了慕青卿那個可惡的女人,結束了自己和墨橈玉的對話。

    然而慕青卿壓根就不在乎,花姬究竟是在心裏盤算了些什麼東西,她根本沒把花姬放在眼裏。

    因此,即便是花姬不斷地,把目光往自己身上瞥,不斷地觀察着自己,明顯是在醞釀些什麼事情,可是她卻完全不在乎,一點都不想管。

    反正,若是真的有什麼事,那就等花姬的幺蛾子做出來了,那自己再去考慮考慮,應該怎麼處理,至少現在,花姬不值得她多費腦。

    墨橈玉大概是唯一一個想快速離開這裏的人了,他甚至已經把這碧桂園當成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完全是應該立馬用輕功離開的程度,可是,他又不能這麼做。

    於是,墨橈玉只好跟花姬,繼續談論自己的想法,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跟花姬相處,這人蠢得要死,什麼都不懂,虧她還是一個公主,以後可不能讓小糰子像她這樣。

    想到小糰子,墨橈玉偏頭看了她一樣,發現她正在趁着慕青卿走神,偷偷的拿了一塊綠豆糕,快速往嘴裏塞去。

    “呵,”墨橈玉忍俊不禁,輕聲笑了出來,“哈哈。”

    小糰子立馬把整塊綠豆糕都塞進了嘴裏,用手捂着嘴,和墨橈玉對視兩眼,然後再去看慕青卿。

    慕青卿果然已經轉過臉來了,在盯着自己看。

    小糰子無辜的對慕青卿眨眨眼,將整塊綠豆糕嚥了下去,又喝了一口茶水。

    幸虧這個綠豆糕十分小,也就是大半個象棋那麼大,不然小糰子這麼做,非得噎着纔是。

    “何事?”慕青卿問墨橈玉。

    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是又看不出來。

    “無事。”墨橈玉回答說,眉眼含笑。

    慕青卿一看他這溫柔的目光就覺得一陣頭疼,這個狗男人!

    對原主那麼殘忍又粗暴,對小糰子倒是喜愛有加,真是讓人氣憤,又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纔好。

    慕青卿於是看向小糰子,結果小糰子也並沒有要解釋給她聽的意思,而是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很無辜的看着她。

    慕青卿也懶得問花姬,就花姬那傻不拉幾的樣子,問了也是白問,況且,自己要是沒看明白自家丈夫和閨女之間的互動,甚至還要一頭霧水的去問她,她指不定要怎麼笑話自己,估計能把十二多顆牙,全部都笑得掉了下來。

    結果墨橈玉又笑了一聲,眉眼裏是怎麼也擋不住的笑意,看起來慈愛又溫和,就像是天底下的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父親。

    慕青卿幾乎都要被他這個外表迷惑了,告訴自己,是假的是假的,然後轉過頭去看小糰子。

    小糰子的臉鼓鼓的,估計是被墨橈玉氣得吧,反正就是像一隻小倉鼠一樣,瞪着墨橈玉,彷彿在威脅他快些閉嘴。

    “好好,我不笑了,”墨橈玉笑着投降,一看小糰子還是那樣惡狠狠的神色,奶兇奶兇的,像一隻剛出生的小奶貓,正在極力揮舞着自己尚未有力氣的爪牙,又是忍不住繼續笑,然後意識到不能笑,才奮力憋住,“真不笑了,不生氣。”

    慕青卿小聲的湊到小糰子耳邊:“剛纔發生了何事?告訴孃親。”

    “爹爹是壞蛋!”小糰子控訴着。

    “本王?”墨橈玉大爲震驚,很快又無奈的笑了,“好吧好吧,你說什麼是什麼?”

    “什麼叫你說什麼是什麼?”慕青卿瞥了一眼墨橈玉,“就算不說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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