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卿笑了笑:“無礙,聽她的便好。”
於是兩個婢女在慕青卿身邊坐下了,非常緊張。
“如此,甚好。”小糰子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位客人,十分滿意,站了起來。
結果她一站,兩個婢女也跟着站起來了,小糰子一瞪眼睛:“做什麼?坐下!”
可是哪兒有主子站着自己坐下的道理,兩個婢女不知如何是好,慕青卿只好說:“坐下吧,聽公主的。”
兩個婢女只好坐下了,只小心翼翼的盯着小糰子看。
“我方纔說道哪兒了?”小糰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怎生就給忘了呢?看來老夫真是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先生,”慕青卿說道,“您方纔啊,說道了墨橈玉拗斷冰糖葫蘆,還演示了一遍。”
兩個婢女大驚,王妃怎生又開始直呼王爺的大名了?這這……若是讓王爺聽見了,可不好啊!
“哦,對對。”小糰子回想了起來,自己還沒有解釋說,墨橈玉是如何拗斷這個冰糖葫蘆的呢,“是老夫記性不好了,還不如這位貴客呢。”
她似乎是覺得老夫這個自稱有意思,嘿嘿笑了兩聲,又重複了兩遍:“老夫,老夫。”
慕青卿笑得停不下來,但是她非常注意,捂着嘴,一點兒笑聲也沒有發出來。
兩個婢女見小糰子這麼好笑,終於放下心來,安安靜靜的聽着小糰子說書。
“不可!”小糰子突然一瞪眼睛,“那王爺可是當地最好的大善人,你怎可直呼他的大名墨橈玉呢……啊,哦,不不,你可是我孃親,我無權說你,我教育你,這可是大不孝,掌嘴掌嘴。”
小糰子說着,果真在自己嘴上輕輕地拍了兩巴掌。只是她對待自己,下手甚輕,完全不像下午打墨橈玉那樣。
“繼續說,”小糰子說道,“這二位客官還沒有看見,王爺是如何拗斷糖葫蘆的吧?”
“未曾。”婢女們恭恭敬敬的回答說。
“那便有我,來再展示一遍給你們二人看。”小糰子說着,徒手做了一個,將東西拗斷的動作,“他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反正輕輕一拗,冰糖葫蘆就斷了,一丁點塘渣都沒有掉下來,非常整齊,而後他給了我兩個山楂。”
兩個婢女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小糰子接着說:“後來啊,我就看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大哥哥,王爺呢,說他很可憐,看樣子像是好幾天沒有喫東西了,便讓我把剩下的糖葫蘆給他。”
婢女們心想,王爺真是個大善人,自己能在王府服侍王爺,真是修了八百輩子的福分。
“後來啊,”小糰子非常悲痛的繼續說,又開始自稱老夫了,“老夫呢,也並不好在背後說別人的事情,這是不對的,但是我說王爺墨橈玉,就不一樣了,他是我爹爹,我可以隨便說他。”
“是,”兩個婢女點頭說道,“公主說得對。”
“是,先生。”兩個婢女繼續異口同聲,“奴婢知罪。”
“知錯就好,”小糰子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然後啊,王爺問了問那個大哥哥,覺得他身世悲慘,估摸着也是擔心他會餓死在這大街上,於是便問他,願不願意來當老夫的陪讀。”
慕青卿感到有幾分意外,挑起了眉頭。
對墨橈玉來說,多養一個人在王府中,並不是什麼難事,畢竟他每個月的月例可不少,皇帝還得看在他身份的份上,時不時地給他送點禮。
然而墨橈玉居然會這麼好心,將一個孩子帶回家。並且也不是當小廝,而是當小糰子的陪讀,實在是太讓她驚訝了。
而兩個婢女倒是不驚訝,她們已經待在王府多年了,一早就知道,王爺是一個頂好頂好的大善人。
“怎麼樣,”小糰子問,“王爺的人品,各位看官說,如何啊?”
“自然是頂好的,”婢女回答說,“王爺向來是個大好人。”
“是啊,”另一個婢女接着說,“王爺是一個非常好的人。”
“那是自然。”小糰子繼續說,“然後啊,他就帶着我,去看耍雜了。”
婢女們見過耍雜,知道那是十分精彩的表演,心中生出幾分豔羨來。
“但是呢,咳咳,”小糰子比劃了比劃自己,“老夫嘛,年歲尚小,身量還是不夠高的。”
婢女們低聲笑着。
慕青卿也覺得好笑,哪裏會有年歲尚小的老夫子,真是可愛。
“於是呢,”小糰子接着說,“他只好抱着老夫,讓老夫看。可是他就算是抱着了,老夫也還是不夠高的。”
小糰子一點都沒有因爲自己長得太矮而愧疚,畢竟她知道,每一個小孩都很矮,而且孃親說,平日裏多多喫飯,菜呢葷素搭配,營養均衡,就能長高高,多多運動也會長高高,於是小糰子很愛喫飯,也合理搭配葷素,並且時常運動着,身量確實不算矮小。
“所以嘛,”小糰子神神祕祕的停頓了一下,“你們猜,老夫看到了什麼?”
慕青卿想了想,小糰子既然是有墨橈玉抱着,都還是不夠高,那必然是有更高的方式了。有可能是小糰子看到了一棟高樓,要墨橈玉帶着她去樓上看,也有可能,是一個不大可能的可能——小糰子坐在墨橈玉脖子上看。
“老夫看到一個小姑娘,坐在她爹爹的脖子上,看得不亦樂乎。”小糰子一甩腦袋,說道。
慕青卿;“……”
居然真的是這樣,墨橈玉何時,居然對小糰子這般寵愛了,連形象都不要了,居然能讓小糰子坐在他脖子上。
兩個婢女對視一眼,覺得王爺不但心善,還是個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