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總還是有人耐不住性子的,翟少卿就是其中一個。哪怕他覺得現在主動去找衛蘇,自己會很沒有面子,可是在利益面前,他的面子值幾個錢?
所以思來想去後,他還是拍拍屁股去找上門了,然而衛蘇卻沒在官衙中,而是在城外視察。小吏見到這個煞星來了,哪裏敢怠慢,趕忙派人前去尋衛大人。
等衛蘇緊趕慢的趕回官衙時,翟珩杯中茶早已經淡然無味了。
“啊哈哈!翟少卿過來怎麼也不提前派人通知一聲?讓翟少卿等久了,衛蘇在此賠罪了。”衛蘇風塵僕僕,一進門便賠罪,倒讓原本等久了氣不順的翟珩沒有了脾氣。
“是老夫沒打招呼,也怪不到衛大人頭上。”翟珩氣悶的說了一句。
他來找衛蘇是有其目的的,說不得還要求到衛蘇頭上去。所以他必須要認清自己的立場,上回的教訓還在,衛蘇這人是萬萬小覷不得。萬一要真將人給惹到了,自己說不得還要喫大虧。
喲!這翟少卿是轉性兒了啊?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次翟少卿前來必然不簡單,自己可得好好應付了。
兩人各自心中打着小算盤,面上卻笑盈盈,果然就是一老一小兩隻狐狸。
翟珩點了點桌面早就冷掉的茶水,“衛大人,你這裏的好茶果然多,這茶水老夫已經喝着沒味了也沒捨得倒掉。”
他這是又要訛自己的好茶了,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了不是?
衛蘇明白他的意思,哈哈一笑,“是下人們沒規矩,茶過五味居然也不重新沏上來。來人,去將我珍藏的大紅袍拿上來。”
翟珩眼睛一亮,果然衛蘇深藏不露啊,他就知道,與謝家關係不匪,衛蘇這裏不可能沒有好茶。上次的碧螺春他一顆都捨不得拿出來喝,現在這大紅袍想來也是珍品了。
“衛大人果然爽快。”翟珩十分高興,“今日可以大飽口福了。”
心中盤算着今日怎麼將衛蘇的大紅袍拐些回去,等下人上茶來,他卻黑了臉。衛蘇也不是省油的燈,這次不像上次那般,他沒有將茶葉直接拿上來自己泡茶,而是讓下人直接沏了茶水送上來。
想來也是,衛蘇是怕自己又將好茶給順走了吧。雖然心中遺憾,翟珩面上卻不顯,喝下一口茶,入口甜美,茶水中蘊含着少許的花香。其味溫潤甘醇,餘韻綿長,果然好茶就是不一樣。
“翟少卿今日特意前來找衛蘇,不知道是因何事?”衛蘇這才直接開口詢問。
翟珩沉吟了一會兒,臉上浮起一抹笑,“衛大人好手筆啊,老夫是聽到外面的傳言沸沸揚揚,有些不知真假,所以纔過來想問問衛大人。”
衛蘇聞言心中已經明瞭,嘴角不着痕跡的上揚,表面上驚異的問道:“外面傳言?什麼傳言?衛蘇怎麼不知?翟少卿您也知道,本官一直在城外四郊奔忙,實在沒有空閒去理會什麼傳言啊。”
翟珩點點頭,“老夫是知道衛大人的,所以這纔想着過來問問。”
衛蘇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翟珩也不轉彎抹角,直接道:“聽說衛大人開荒山,是爲了種茶樹?”
衛蘇恍然大悟,“原來外面的傳言就是跟這個有關嗎?”見翟珩點頭,便笑道:“這也沒什麼。衛蘇帶人開無主的荒山,的確是爲了種茶樹,此時衛蘇早已經跟大王稟明瞭的。”
於是他問出了所有人最爲疑惑的問題,“衛大人,這茶樹婁國可以說是從未有過的東西,你讓人千里迢迢運茶樹種子過來,真能種活嗎?”
這是所有人都擔心的,如果因爲水土的原因,茶樹種不活,衛蘇豈不是白忙活一場?他們倒不是替衛蘇擔心,而是擔心自己是否能分一杯羹。
衛蘇淡定一笑,“大人是否忘記了衛蘇原來的身份了?”
“原來的身份?”翟珩疑惑,衛蘇從潁陽學宮出來的,能有什麼身份?
衛蘇點點頭,自信滿滿,“翟少卿忘了,衛蘇也是農家子出身啊,對於地裏長的東西衛蘇自詡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況且,謝家隨着種子而來的,還有一些嶺南蜀南的種茶人啊。有他們在,種植茶樹之事豈不是手到擒來?”他必須要將事情說得有十分把握纔行。
原來如此!難怪衛蘇對此深有把握了。
衛蘇繼續放出重磅消息,“種子種下去,最多兩三年就能見到成效,以後每年只要伺弄得好,相信會有源源不斷的利益創收。額!翟少卿應該明白衛蘇的意思吧?”
怎麼可能不明白,翟珩可是再明白不過的了。他心癢難耐,正所謂先下手爲強,這樣的好機會,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拼一把了。
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激動心情,翟珩斟酌道:“衛大人,老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衛大人是否願意答應?”
衛蘇笑眯眯,喝了一口茶,“少卿大人只管說來,如果可以衛蘇必定竭盡全力。”
“這些荒山可否賣與老夫種茶?”
衛蘇早料到了他會有此一問,卻仍裝作很驚訝的樣子,“翟少卿您說什麼?您要買荒山?這……這怎麼成?這怎麼成?”衛蘇面有爲難之色。
翟珩有些急切,“怎麼不成?衛大人掌管四郊的土地買賣,這些荒山屬衛大人管轄之內,如何不能買賣?只要衛大人開價,老夫絕無二話!”
衛蘇將頭搖的像是撥浪鼓,“這些荒山,應當是大王所屬,衛蘇如何能擅作主張?不行,不行。”
翟珩皺眉,這小子,之前明明就是見錢眼開,怎地這裏卻行不通了?難不成是自己價沒給夠?
“只要衛大人答應,多少價錢,老夫都可以應承下來。”
衛蘇依舊不答應,“不是價錢不價錢的問題。若是本官開了這個頭,只怕這四郊的荒山都會被一搶而空了啊。”衛蘇似笑非笑的看着翟珩,“翟少卿,你可不能陷衛蘇於不義啊。到時候您讓我如何跟大王交代?”
見衛蘇始終不鬆口,翟珩嘆了一口氣,只得退而求其次,“那這樣吧,如果衛大人能有多餘的茶樹種子,可否販賣一些與我?”
“翟少卿也要種茶樹?”衛蘇佯裝詫異,“翟少卿名下全是良田沃地,不種糧食,卻拿來種茶樹未免太可惜了吧?”。
此時的翟珩哪裏會覺得可惜?糧食和茶葉比起來,孰輕孰重那可是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