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嶽趾高氣昂地跨進地下賭場大門時,便有賭場的打手發現了宋嶽。
宋嶽簽下賣身契給賭場的事,已是賭場里人盡皆知。
那個打手正準備奚落宋嶽幾句,就見宋嶽突然轉身掀起了厚重的門簾,宋蕪踏着打手的聲音從門簾後走出。
原本昏暗低靡的地下賭場,滿室生輝。
打手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兄臺,嘿,怎麼了這是?”一個眼底青黑的修士看着旁邊像是被定了身的修士,有些納悶。
然後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也呆愣在了原地。
而原本震耳欲聾的叫罵聲,尖笑聲也瞬間如潮水般退去。
整個賭場大廳安靜地落針可聞。
宋蕪環顧了一眼這賭場大廳,強忍下自己的不爽,烏煙瘴氣,空氣都渾濁不堪。
宋蕪的目光掃向那個胳膊粗壯得堪比常人大腿的打手:“我想見霍爺,你去幫我傳聲消息。”
宋蕪的話語頤指氣使,彷彿打手是她的手下似的,但無論是宋蕪還是打手都沒人覺得不對。
打手下意識地向宋蕪諂媚笑道:“您稍等,我這就去,這就去。”
也不問宋蕪的姓名來歷,打手就這麼走了。
宋嶽的嘴咧到耳後根,站在宋蕪身後,得意地看着衆人。
賭場衆人也不知爲何,當宋嶽看來的時候刻意迴避了一下,更是讓宋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
原來這就是狐假虎威的感覺嗎,不得不說,真是太爽了。
宋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見到霍爺,覺得乾等着也不好,她便擡腳向一個方位走去。
宋蕪的一舉一動都被大廳衆人關注着,宋蕪一動,那個方向的人就迅速往兩邊散去,爲宋蕪留出了一條可以容納十幾個人並排走過的通道。
宋蕪就這樣頂着衆人或好奇,或猜忌,或不善,或警惕的目光,走到了骰子桌前,開口道:“我可以來一把嗎?”
衆人包括身後亦步亦趨的宋嶽皆是一驚。
賭場並不是沒有女修,漂亮的,妖豔的,豐滿的,他們見過不少。
可宋蕪這樣的,看着就高不可攀的天之驕女,他們也是第一回見。
特別是這樣的人居然在張口就要見霍爺之後,突然說要玩一把骰子,這讓所有人都有一種荒謬感。
而骰子桌上的王九,感覺更加微妙。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宋蕪是來砸場子的。
特別是看見宋蕪身後洋洋得意的宋嶽,王九的感覺更加強烈。
原本都以爲宋嶽,或者說以爲宋家是個軟柿子,沒想到宋嶽吃了虧第二天就帶人找上了門,這實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若是宋嶽帶得其他人上門,王九都覺得宋嶽是來自取其辱。
若是宋嶽是帶着其他人像眼前這女人一樣打扮得如此高調,王九都會認爲這是宋嶽請來的託。
但這個女人的氣場,王九能看出來這不是靠華服外衣能裝得出來的。
他在賭場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他可以很確定自己的判斷。
這女人到底什麼來頭?
不管宋蕪是什麼身份,賭場都不能拒絕客人蔘與下注。
更何況,王九對自己有信心,“鬼手”的稱呼可不是他自吹自擂的,而是大家給他取的。
他估計面前這人連規矩都不知道,更不要說會賭術。
既然這樣,他就要鎩鎩這女人的威風,身出名門又怎麼樣,一樣得敗在這賭桌上。
說不定,這人還會和宋嶽一樣被拉進這泥潭裏,從高高在上的神壇中跌落,成爲一灘爛泥。
這樣想想,王九一掃之前的畏懼,眼中多了幾分躍躍欲試之色,讓白紙染上墨汁,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王九答應了,宋蕪便看了看骰子桌,確定了這就是宋嶽說得那個猜點數的賭局,對王九說:“那搖骰子吧。”
宋蕪進來的時候,王九剛巧在搖骰子,被宋蕪打斷了,現在宋蕪讓他繼續,他就依言又搖了起來。
這女人真的要賭!
原本分散在各個賭桌上的賭徒們連自己桌上堆放的靈石都忘了收,烏泱烏泱地往骰子桌前涌去,不一會就將骰子桌圍得密不透風。
“別擠,別擠!”
“誰踩我腳啦!”
“…”
賭徒們被擠得東倒西歪,但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們都壓低了嗓音小聲抱怨着。
宋蕪沒去留意身後的動靜而是全神貫注地看着王九的動作。
宋蕪之前便聽聞過賭場的人可以通過一些手段來操控賭局,賭場永遠都是隻賺不賠。
聽宋嶽講過他的遭遇後,宋蕪更是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
所以宋蕪想看看王九在搖骰子的時候會不會動手腳。
王九當然也發現了宋蕪探究的目光,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慌亂,心中暗嘲,要是隨便來個人就看出來了,他王九早就混不下去了。
王九眼花繚亂地一陣晃悠後,將骰盅用力地扣在了賭桌上,桌子和骰盅的碰撞處傳來了沉悶的響聲。
王九將手擡起,指着桌上的幾處下注的地方,咧嘴一笑:“可以下注了。”
衆人齊刷刷地看着宋蕪,想看看這位矜貴的女修第一把會是賭什麼。
宋蕪看着桌上“大”,“小”,“豹子”幾個字,思索自己該賭什麼。
宋蕪一點也不奇怪自己沒有看出王九手上的端倪,畢竟她本來就對賭術一竅不通。
她想來參加這場賭局的原因很簡單,一是打發時間,二則是炫富,是輸是贏不在乎,她又不像宋嶽,試圖在賭桌上翻身。
她只是想讓賭場內的所有人都見到她一擲千金的場景,讓他們知道宋家並不是什麼窮得讓宋嶽在賭場賣身抵債的家族。
所以,宋蕪也沒猶豫太久,她輕輕拋出五個上品靈石:“我賭豹子。”
五枚散發着濃郁靈氣的上品靈石在賭桌上分外耀眼,有不少人都被宋蕪出手闊綽給驚到了,忍不住發出驚呼。
還有不少人眼冒紅光,盯着五塊上品靈石喘氣聲都大了大少。
王九也震驚地擡起頭,看向宋蕪的目光滿是忌憚和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