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蕪語氣中帶着懷疑，目光冰冷地審視着司馬洛。
司馬洛的解釋也算是合情合理，但其中卻是有一個最大的漏洞，那就是他爲何不將這件事告訴靈犀真人。
靈犀真人在天機堂的地位頗高，光是從司馬洛的離水塢能夠獨佔天機堂的一層樓便能知曉。
司馬洛明明可以告訴靈犀真人他所遭到的危機，讓靈犀真人來揪出想要害他的那個人，根本不需要他裝瘋賣傻那麼多年。
司馬洛不避不閃，坦然地接受宋蕪的打量，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打消宋蕪心裏的疑慮，宋蕪就再也不會相信他，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如果我說，我懷疑這些事情和我爺爺有關呢？”
司馬洛眼中像是有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散發着驚人的亮光，連宋蕪都覺得周圍的氣流好像都灼熱了幾分。
但宋蕪已經沒有心思去管其他細節了，她已經完全被司馬洛剛纔所說的話震撼，司馬洛說他修煉出了意外這件事和靈犀真人有關？
這怎麼可能？
宋蕪下意識反駁了這個有些瘋狂的猜測，心裏卻開始尋找着各種蛛絲馬跡。
剛剛司馬洛說他第二次引起失敗，是因爲靈犀真人的衣服被人動了手腳。
靈犀真人可是化神修士啊，真的有人能夠在他衣服上動手腳而不驚動他嗎？
就算第一次沒有察覺，那第二次，第三次呢，司馬洛可是遭遇了不止一次的意外啊，靈溪真人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現嗎？
可是這不應該呀，司馬洛是靈犀真人的孫子又是天生劍體，只要順風順水的修煉下去，成爲元嬰修士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司馬洛甚至能夠與顧星河爭一爭這少堂主之位，這麼好的苗子，靈溪真人不想着好好培養，反而要將其摧毀，這是什麼道理？
且靈犀真人之前講了很多和司馬洛有關的事，比如帶着司馬洛四處找人拜師，豁出老臉去找宗門要下了這麼大一塊地方來給司馬洛居住。
靈犀真人對司馬洛的情意也不像是假的，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不管怎麼看，宋蕪都沒能找到靈犀真人對司馬洛出手的原因。
“你的證據呢？”宋蕪問道。
“我沒有證據。”司馬洛苦笑道，他若是能找到證據，也不至於這些年還一直不敢暴露。
“那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我雖然沒有證據，但我能確定顧星河同我一樣，也是被人害了。”
聽到顧星河的名字，宋蕪眼中快速閃過一道亮光，她正愁打聽不到顧星河的情況，沒想到司馬洛倒是知道。
“顧星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其實也不太清楚。”司馬洛一邊小心翼翼地講述，一邊偷摸着打量宋蕪的神色，“我只知道他現在被關在了天機堂第二十四樓，暫時沒有性命危險。”
他知道的這些還是靈犀真人不經意間透露的。
他早些年裝瘋賣傻，四處找人打架，也將天機堂弟子認識的七七八八，顧星河他自然是認識的。
其實他對於顧星河心裏是嫉妒的，爺爺在打壓自己，轉頭卻毫不吝惜的指導着顧星河。
可這次顧星河莫名其妙出事，他才知道他和顧星河都是一樣的，都是別人手下操控的棋子罷了。
唯一不同的是他提前發現棋局，保住了自己，而顧星河則成爲了那個被丟棄的棋子。
等百年時間一過，顧星河再出現時，這天機堂必然沒了他的位置，他們倆都是可憐人。
“天機堂二十四樓。”宋蕪低聲呢喃，記住了這個位置。
“你既然裝了那麼多年，爲何今日突然選擇告訴我？”宋蕪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加上這一次，她與司馬洛一共就見過三回面，話也沒說上幾句。
司馬洛既然能在天機堂僞裝這麼多年，警惕心必然很強，可他卻選擇在她這個外宗人面前主動暴露自己的祕密，這一點也很奇怪。
宋蕪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王霸之氣，能夠和能夠讓司馬洛一眼便臣服於自己，主動將祕密擔露。
“其實是這根竹籤告訴我的。”
司馬洛衝宋蕪尷尬一笑，從懷中掏出了一支竹籤。
看到這跟有些眼熟的竹籤，宋蕪下意識用神識往儲物袋中探去，果然那個上吉籤筒中插的竹籤就與這一根一模一樣。
“這根籤是我用上吉籤筒卜算的結果，它告訴我，卜算結束後第一個來到天機堂的外宗人，便是解我困局之人。”
“而那個人就是你。”
當那座五彩巨屏閃爍時，司馬洛便知道宋蕪就是他要等的人。
所以他故意招惹宋蕪，故意藉着要拜她爲師的理由接近她。
其實若不是宋蕪不肯鬆口帶他離開，他估計還會再瞞一段時間。
但宋蕪都要走了，下一次見面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他不能再等了，所以這才選擇主動坦白。
宋蕪沒有表態，而是對他道：“你將那枚竹籤給我看看。”
司馬洛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宋蕪接過一看，眉頭緊皺問道：“怎麼這上面沒有字？”
“它原本就是沒有字的，只有它從籤筒中掉落出來，你觸碰到它的那一瞬間，它會告知你卜算子結果。”
宋蕪將竹籤放在手中翻動，又問：“那我怎麼知道你說的這一切是不是又是一個謊言？”
“爺爺不是把上吉籤筒給你了嗎，你現在試一試，就可以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那不行，用上吉籤筒卜算的機會難得，我用在你身上，那也太浪費了。”
司馬洛一噎，他的師父說話也太直白了吧，這不就是明擺着看不上他嗎。
“這可是我的拜師禮物。”司馬洛提醒道。
“那又怎樣，難道你還要收回去不成？”
宋蕪將眼睛一眯，目光中含着濃濃的威脅之意。
“我，當然不是。”司馬洛的聲音一下變小了下去。
他還指望着宋蕪帶他脫離苦海呢，這日子他早就受夠了。
“那我發道誓，你總該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