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鳳四仍未甦醒，阮飛雁動了動鼻子，原本舒展的眉頭又重新凝結了起來。
宋蕪搖搖頭：“沒有。”
纔怪。
宋蕪聞到了阮飛雁說的奇怪味道，還猜出了這味道的來源，不過她故意沒說，還將自己的嗅覺給封閉了。
“沒有？你再聞聞，明明有一股很明顯的味道。”
阮飛雁不死心地再次聳動了一下鼻尖。
一股混雜着腐臭和花香的濃郁味道，倏地鑽入鼻子，侵佔了她的嗅覺。
“嘔。”
阮飛雁沒有控制住，捂住嘴，打了一個乾嘔。
那味道實在是太臭了。
她受不了了。
宋蕪怎麼可能沒聞到呢？
阮飛雁求證地看過去，就發現宋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嘴角還掛着一抹壞笑，瞬間明白她這是被宋蕪給騙了。
“宋蕪！”
阮飛雁臉色漲紅，這一刻宋蕪成功擠下了汪明月，成爲她最討厭的人。
她也是，明明之前被宋蕪整了這麼多次還沒長教訓。
阮飛雁氣得咬牙切齒，這三個月她和宋蕪朝夕相處，沒少被宋蕪整治。
最關鍵的是，她還打不過宋蕪，每次都是她喫虧，着實可氣。
剛剛她因爲鳳四之事，放鬆了警惕，又上了套。
阮飛雁懊悔不已，心中再次將宋蕪翻來覆去罵了個遍。
宋蕪笑過之後，纔給阮飛雁解釋：“那個臭味是鳳四之前吐出的血塊發出的…”
“這我知道。”
“別急呀，那個香味，咳，是鳳四身上飄出來的，他服用的那枚丹藥叫百花丹，除了重塑容顏之外還有一個功效，便是能讓人遍體生香。”
宋蕪不疾不徐地給阮飛雁講述鳳四身上的玄機，也讓她早點有個心理準備。
“鳳四？遍體生香？”
阮飛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看看宋蕪，又看看鳳四，過了一會兒，突然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那鳳四不就自帶體香了，那出去之後還不得招蜂引蝶。”
阮飛雁已經能夠想象鳳四之後該是如何煩惱，宋蕪挑起的怒火瞬間消了下去，樂不可支。
果然，自己的快樂得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宋蕪嘴角也掛着笑意，體香這算是療傷後的副作用。
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香就香一點吧，忍忍就好了，其他女子想求還求不來呢。
笑過之後，宋蕪查看了一下鳳四的情況。
他的傷口癒合的差不多了，但因爲之前虛弱的時間太長，所以即使外傷恢復，但內裏也需要調養一段時間。
宋蕪將備好的丹藥塞給了鳳四，接下來就是等他慢慢吸收完靈力，就能痊癒了。
她查看完鳳四的情況，又去查看還趴在地上的蠅獸。
在剛剛最危急的時刻，蠅獸爲了保護鳳四，動用了自己的天賦神通，現在比之前宋蕪剛見到它的時候還要虛弱，連擡頭都很艱難了。
宋蕪趕緊又將蠅獸收進了靈獸袋，又取出了一批靈果供它吞食，同時將賬記在了鳳四頭上。
這些算是她暫時借給鳳四那傢伙的，之後可是得讓他還的。
還有那顆百花丹。
雖然她拿着沒太大的用處，不過放在外面也是有價無市的好東西。
這一次，宋蕪和阮飛雁都沒有離開。
鳳四沒醒，她們就在邊上打坐修煉。
在最近一個，月宋蕪和阮飛雁一直在阮飛雁的住所中，探討救治鳳四之法，沒有外出，還應付了幾次突然上門的汪明月，給縹緲閣衆人塑造了一種她們在切磋探討的假象。
即使再消失一段時間，縹緲閣的人也不會懷疑。
又過去了七日，鳳四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當鳳四恢復意識時，他還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一時竟分不清，他現在到底是死了還是被救活了。
他的意識還停留在告訴阮飛雁讓她去找宋蕪的場景，其實他心底更傾向於自己已經死了。
現在的他不過是一抹幽魂。
自己的情況自己瞭解，被那人折磨了那麼久，皮開肉綻的痛楚深入骨髓，他都忘了他當初是擁有怎樣的毅力才逃了出來。
可惜最後還是被發現了，差點葬身蟲腹，阮飛雁要是再不來，他連具全屍都剩不下。
恨嗎？
自然是恨的。
畢竟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人會對他動手。
可現在恨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已經死了。
人死如燈滅。
再大的仇恨，他也無力報復了。
還是想想該怎麼投胎轉世吧。
這次他一定得選一個頂級的修仙家族投胎纔是。
鳳四再一次閉上了眼，打算養精蓄銳之後去與其他惡鬼大戰一場，爭當第一個投胎的鬼魂。
“喂，鳳四，鳳四！”
鳳四微微蹙眉，他怎麼聽見了阮飛雁的聲音？
錯覺吧，應該是錯覺。
鳳四的睫毛顫了顫，依然緊閉雙眼。
阮飛雁疑惑地轉頭看向宋蕪：“宋蕪，鳳四剛纔是睜開眼睛了吧？”
宋蕪？
鳳四倏地睜大眼睛，這一次他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他扭頭看去，就見宋蕪和阮飛雁一前一後地站在他面前，兩人眼中俱流露出關切之色。
夢？
不是夢。
鳳四這下徹底清醒過來。
他活下來了。
鳳四的眼中頓時溢滿了殺氣，既然他沒死，那他的仇他一定要親手去報。
被折磨的日日夜夜化作一道又一道鐵鎖將他緊緊纏繞，只有他報仇血恨，那束縛纔會消失。
“阮…阮飛…”
鳳四蠕動了下嘴皮，想要說話，然而吐出的聲音比蚊吶還小。
“你先別說話了。”
阮飛雁趕緊阻止鳳四，說的什麼她都聽不清楚，還是別浪費精力了。
宋蕪取出了一杯鍾乳靈水遞給阮飛雁，讓她去喂下。
阮飛雁接過之後剛想像之前一樣將靈水灌進鳳四的嘴裏，就見鳳四的一雙深邃的眼眸正盯着她，莫名生出了一點羞澀。
她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鳳四的眼睛還挺好看的。
不過宋蕪和鳳四都在看她，阮飛雁那股情緒很快便消了下去，粗魯地直接將杯子塞到鳳四嘴邊，也不管他張沒張嘴，就往裏面灌。
幸好鳳四已經恢復了意識，很配合地張開了嘴，將靈水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