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如何攻略低嶺之花 >開學典(一)
    “試賢石碎了?”陶星彥有點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沈蘊將原委向他說了一遍,陶星彥皺起了眉:“沒道理啊。試賢石作爲靈力測驗的容器,材料皆由我師父親自挑選,又經千錘百煉,一旦成型便極難被蠻力影響,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灌入的靈力遠超試賢石能承載的極限。”陶星彥答道,“可若真有這樣的厲害角色,當時應該就會被考官們發現了。”

    沈蘊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更有興趣了。”

    “還是得親自看看碎片……”陶星彥沉吟片刻,又猶豫道,“這個事是小事,費不了多少工夫,只是我這幾天恐怕沒時間,得等這頭忙完了再去,可以嗎?”

    “當然可以。”反正只是填補閒暇時的好奇心而已,沈蘊自然不急。他眼風一轉,視線落在了陶星彥身後,“小神童最近又在鼓搗什麼新東西了?”

    陶星彥被他一雙藍眼睛盯得面紅耳赤,慌張地將身後的器物遮擋起來:“這個……這個不、不算新東西,我還、還在試驗中!成果怎麼樣不好說,不好說……”

    沈蘊看着少年手忙腳亂的模樣不由一笑,他擺擺手:“好了不逗你了。你有空幫我看看就行。”

    次日窗外天方明亮,路彌遠便醒了過來。這四年來他日日不得睡眠,來天賢庭後的第一天居然黑甜一夜,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訝。

    起牀洗漱完畢,路彌遠從櫃中取出了昨日分發下來的鷹院制服。

    天賢庭財大氣粗異寶無數,連制服用料也不凡。這套紅色勁裝和昨日沈蘊穿的差不多,只是少了浮光似的暗紋,袖口和領間的款式也略有區別——看來就算是同院學生,在服制上也有等級之分。

    路彌遠穿好衣裳,又從枕邊拿起天賢令。

    令牌上面顯示日期爲三月初八,卯時正。宜祭祀,沐浴,忌入殮,安牀。

    除此之外下方還記錄着他今日的課程表,辰時需前往正一殿參加入庭儀式,辰三刻至午時是第一節大課,之後有一個時辰的午休時間,未時到申時二刻是第二節大課,酉正時則是鷹院的晚課自修。

    路彌遠記下了教舍的位置,順手翻過來看了看那個閒話羣。

    半日的工夫,裏面又攢了一堆未讀消息,無非是明天什麼課作業做不完新出的話本傳奇劇情稀爛之類的破事,尤其以“瀛海第一猛男”的廢話最多。沈蘊的“天地同春”倒是沒有發言,而之前沒有亮起的一個名字則在昨天夜裏和其他人聊了兩句。

    不想上課:燕今天是不是又卜出下下籤了?

    瀛海第一猛男:他巴不得天天卜出下下籤。別人算卦要錢,他算卦要命!

    命裏無常:好卦象只會令人驕矜,壞兆頭才能使人警醒。

    瀛海第一猛男:得了吧,你明明就是喜歡看人倒黴!你上次算出我打球會摔折胳膊的時候,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命裏無常:呵呵。

    瀛海第一猛男:……燕哥哥我真的求求你別笑了,你一笑我頭皮都發麻。

    命裏無常:對了,明日要考《天演書》第四卷,景同修記得來考苑,否則孫先生說算你掛科。

    不想上課:不想考試。

    ……

    雖然羣裏其他幾人仍不知姓名,但昨日見到的那位燕也歸前輩應該就是羣裏的“命裏無常”了。路彌遠一邊對着號,一邊將天賢令系在腰間。

    他收拾完畢後見時間尚早,乾脆在房中練習起基本功——陣咒。

    陣法一術,向來需要多人協力,獨自難有大成。而丹成掌教二十年前卻能孤身一人設下了九峯大陣,震驚四野,自此之後,單人設陣便成爲了丹成的獨門絕學。

    路彌遠身爲丹成弟子,陣術本就是他的專長。

    他凝神靜氣,默唸咒訣,片刻後,靈力便充斥滿盈於整個房間,彷彿有無形水流在涌動起伏。“水流”不僅使房間內的事物開始出現細微的扭曲,也隔絕了世間的一切動靜。

    無論是鳥啼,人語,萬籟,統統被排除在外。

    這便是“拒陣”。

    三輪拒陣練習下來,時間也該出門了,路彌遠吐納歸息,收回靈力,準備前往正一殿參加入庭儀式。

    他推開槅門,張沛雨正好從對面的房間裏走出來。

    對方也已收拾妥當,只是表情暗淡,眼圈泛着紅,看見他時先打了聲長長的呵欠:“路兄弟,早啊。”

    “早。”路彌遠打量了他幾眼,“你沒睡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來睡不習慣,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張沛雨搖頭。

    路彌遠問道:“夢見什麼了?”

    “忘了……”張沛雨皺着眉,“你昨天做夢了嗎?”

    “沒有。”路彌遠道。

    張沛雨看着少年一副八風不動模樣,不禁感嘆年紀小天賦高的傢伙果然煩惱也少,像路彌遠這樣順風順水入庭的人也難怪睡的安穩。

    他早已心知自己的實力境界和這位舍友有云泥之別,體內三分自尊作祟下,也拉不下臉來學人去做低攀附。所以昨日便早早打消了和路彌遠深交的念頭,只求做個表面舍友就好。

    想到這裏,張沛雨忍不住嘆了口氣。他見對方還攔在門口,不由道:“路兄弟還有什麼事嗎?”

    路彌遠斟酌了一下用詞,做了個請式:“既是朋友,不如一同出發?”

    “啊?”

    張沛雨震驚了。難道他昨日捏核桃不是向我示威?就是隨便捏捏?那我豈不是誤會他了?

    路彌遠歪了歪頭:“沛雨兄?”

    張沛雨訥訥幾聲,如夢初醒:“對、對,一起走,確實應該一起走。”

    正一殿位於流沄湖濱,天賢庭的正北方,是庭中舉行大型儀式典禮的地方。兩人抵達時,兩院新生差不多都已到齊。

    能通過入庭測試的皆是神州內的英才與驕子,這會衆人齊聚,正是互相攀比,試探,恭維的好時候,一時間殿內暗流涌動,卻也熱鬧非凡。有幾人一眼認出了路彌遠,卻並不敢過來攀談,只互相拉一拉袖子用眼神示意一番。

    待辰時一到,所有人彷彿心有所感,立刻收聲列隊,須臾,大殿左右側門打開,數十人魚貫而入,走向前方高臺。

    “是庭中的先生和教範!”有人立刻反應了過來。

    作爲代劍範的沈蘊也在其中。

    今日他在制服外又加了一件黑色的禮服大氅,頭髮紋絲不亂地束攏在冠中,整個人莊重如高臺寶座上的俊美神祇。青年眸光流轉,一一巡視着臺下的新生,在找到路彌遠後笑意更深,朝小朋友悄悄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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