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如何攻略低嶺之花 >同歸時(五)
    見此情景,衆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暴躁如羲夫人已斷然喝道:“柴自寒,你竟和魔龍爲伍!”

    “我和魔龍爲伍,有什麼問題麼,”柴自寒揚起下頜,“當年龍染之戰,他們龍玄的祖宗江杳不也和魔龍爲伍嗎?”

    “那是爲了止戰!”教授歷史的渡法先生怒道,“你的神州史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誰管以前的神州史啊,”柴自寒嗤道,“反正以後的歷史裏,只會記載我纔是真正的神州第一人。”

    “得了吧,你的修爲誰不知道啊,時不時大考還掉出前五的貨色,”馬上有不忿的鷹院學生叫道,“也好意思叫神州第——”

    此人話未說完,柴自寒倏地擡起手指,指尖一道氣勁飛出,那人連眨眼都來不及,只覺額間一涼,赫然一個血洞貫穿了他的頭顱,人已從白浮上跌落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死亡來得毫無預兆,學生們身邊的人尖叫着四散開來,柴自寒滿意地收起手指,“現在,還有誰覺得我的修爲不配嗎?”

    他一邊說着,還看向了最前方的臉色鐵青的沈蘊,“說起來,如何‘正確’使用氣勁,還是沈同修當時在球場上教我的呢,我這算……青出於藍嗎?”

    “藍你個狗孃養的!”

    沈蘊還未回話,一旁羲夫人已勃然大怒,女人足下一點,沐日劍落入手中,長劍挾火,朝柴自寒刺去!

    柴自寒目露譏色,甚至都不拔出腰上的長刀,只以空手迎戰!青年不過身形微晃,便避開了這必中一劍,一手掌風如刃,直劈向羲夫人脖頸。這一掌比甚至沐日劍招還要快上數倍,狠勁彷彿是要削下對手的頭顱,羲夫人大驚失色,立刻腳踝擰轉,向旁閃避後還要揮劍還擊,可柴自寒彷彿早已看穿她的套路一般,左手不僅生生用氣勁震開了劍刃,另一手還變掌爲拳,如蛟龍穿雲,狠狠擊中了她!骨骼綻裂的脆聲響起!

    “——羲夫人!”學生們驚叫。

    羲夫人被這一拳擊得連退數十步,眼看就要踉蹌倒地,沈蘊和路彌遠幾乎同時瞬行過去攙住了他。

    “夫人,您的劍術練了幾百年,居然也就這個水平?”柴自寒好整以暇地甩了甩手,打量着慘敗的對方,“而且您爲什麼這副表情?學生不到百日就學有所成,你做老師的,不是應該爲我高興嗎?”

    “你……”羲夫人女人持劍的手顫抖着,她面如金紙,胸腔劇烈起伏,“你”之後的字眼再難說出,最後哇地一聲,嘔出一口刺目鮮血。

    柴自寒還要邁步,江子鯉也箭步上前,橫執吞月,攔在了柴自寒的跟前。

    “喲,這不是江少主麼,”柴自寒眼珠上下一轉,“您也想來和我比劃兩下?”

    江子鯉背脊僵硬。若按他曾經的脾氣,現在哪怕是死也要和眼前這個噁心玩意拼個同歸於盡,但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懲罰不該懲罰的人。

    那麼多的事情都沒法打倒我,只是一兩句嘲諷而已……少年腦中反覆轉着這句話,牙關鬆了又緊,最後只按捺着道:“我不如你,不比。”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柴自寒誇張地提高了音調,“咱們眼睛翹到天上的江少主,也有一天會說出這種話啊?也是,看你現在這癆鬼似的樣子,恐怕風一吹就要倒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柴自寒只覺自己大獲全勝,愈發樂不可支,他一笑出聲,他身後的那羣乾炎手下和魔龍衆也跟着哈哈大笑,刺耳的叫囂迴盪在千百階山路林間,和另一邊的一片寂然形成了鮮明對比。

    “沈哥,柴自寒很不對勁。”就在這時,陶星彥的聲音順着傳音到了沈蘊等人的耳中,“我用犀火觀測到他身體裏的靈力洶涌得過分,靈源發出的光幾乎白得刺眼——這根本不是正常人會有的靈源。我猜他可能……”

    “吞了乾炎的那枚地核……”沈蘊低聲道。

    “沈蘊你自言自語什麼呢!”

    柴自寒猛地止住了笑,警惕地將手指擡了起來指向了身後,“你他媽少給我耍小動作,不然我第一個祭你兄弟!”

    沈蘊沉着臉,看着乾炎從俘虜中拖出兩人——正是一直沒有聯絡上的燕也歸和張沛雨。後者昏迷地靠在燕也歸身上,紅色的制服腹部處有大片血跡,將衣衫幾乎染成了焦黑的顏色,也不知道他此前經歷了什麼;燕也歸身上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胸口同樣鮮紅一片,臉色比雪還要白,人卻還清醒着,青年眼眸低垂,面無表情。

    現在這個情景,也是燕也歸已經卜到的畫面嗎?沈蘊想。

    在一切未知的情況下,不如順其自然。

    鬼使神差間,沈蘊突然記起了這位玉釗山少卜最常說的這一句話,他定了定神,咬牙道,“柴同修想做什麼,我有點沒看懂。”

    “你不需要看懂,只需要當我的狗就行,”柴自寒揚了揚刀尖,“或許我會看在你汪汪叫得比較好聽的份上,讓你晚死一點。現在,讓天賢庭所有人解除御行,退回去。”

    “不要啊……後面全是鬼氣……”有膽小的同修哭道。

    “我知道啊,因爲就是我放的。”柴自寒笑出了聲,“魔龍真是有不少好東西呢,五十顆黑晶,就能淹沒整個天賢庭,厲不厲害?”

    他一步步朝前走去,停在了沈蘊幾人面前,一字一字道:“我現在心情很好,但你們要是再磨蹭,讓我的心情變得不好了,那我就保不準會做出什麼事了。”

    所有人的視線此時都匯聚到了天賢庭劍範的身上。宮夢錦張了張嘴:“沈同修,你不能……”

    “鷹院的大家解除御行,都下來吧。”沈蘊打斷了她的話,擡手吩咐道。他注視着柴自寒,一字一字說得很慢,“至於在鳥上待的那些同修,都不過是柴同修眼中不值一提的‘廢物’,放他們下來的話,恐怕還沒走到太極廣場就已經被鬼化成怪物了——讓無知無覺的鬼物來觀賞柴同修的飛昇儀式,恐怕也沒什麼意思,他們連聲喝彩都喊不出來的,你說是吧?”

    “……”柴自寒瞥向鳥上的陶星彥。對方剛一接觸視線,便嚇得渾身一抖,差點拿不穩方向羅盤。

    確實,一個只會煉器的廢物,和一羣已經染上鬼氣的廢物,自己恐怕一個手指頭就能全都戳死。柴自寒陰笑兩聲:“也行啊。沈劍範還有別的要求嗎?”

    “沒有了。”沈蘊道。

    柴自寒道:“那就轉身往裏走吧。”

    不知不覺,天賢庭已經被黑霧籠罩了。

    乾炎和魔龍們輕鬆御行於黑色的海面之上,而天賢庭的學生和他們押解的俘虜則被收繳了長劍,步履緩慢地行走於海面之下,如同被放牧的待祭羔羊。沈蘊走在最前面,宮夢錦和江子鯉則攙着羲夫人在後,長長的隊列中不斷有啜泣聲響起,他也能感覺到又無數飽含失望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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