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權臣每天都想退休 >第 8 章 第 8 章
    三人盤坐在牀上,玉長平和嵇越兩人一前一後雙掌抵着祁原身前身後的四處大穴爲他渡氣,周身霧氣繚繞。

    祁原的四個親衛都已經真氣用盡被扶下去休息,屋內只剩下易書、嵇越、玉長平、祁原、鮑瑜、萬言五人。

    玉長平到底是醫者,內力不如嵇越深厚,勉強給祁原渡了大半個時辰的氣,祁原八個脈門還剩下兩個未閉。玉長平的內力已到了極限,衣衫都被汗水打溼,可現在停下便會功虧一簣。

    玉長平咬牙想再多堅持一刻,丹田內的真氣卻已空空如也,祁原剛剛閉合的陽維脈又有真氣衝破了出來。

    玉長平真氣用竭,眼看就要倒下。背後忽然被一雙手抵住,溫熱的真氣從背上灌入,又從他身上渡進祁原體內。

    “凝神!”易書低喝了一聲,現下正是緊要關頭,若有一人分神不止前功盡棄,他們三人也會遭受反噬,經脈盡斷而死。

    易書這具身體經脈滯澀,真氣不暢,0074一直在用精神力替他疏通經絡,現下已經打通了十之七八,強行運功雖會對身體有損傷,但總好過氣運之子在他面前真氣盡泄而死。

    站在牀旁的萬言不敢打擾他們只能焦灼的來回踱步,恨不得自己能以身相代。鮑瑜則坐在桌邊目光閃爍,沉默不語。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祁原面上的赤色漸漸退去,面色恢復如常,只等最後一脈閉合三人就可撤掌。便在這時,鮑瑜身邊圓球狀的系統忽然收縮拆解凝成了一蓬細如牛毛的長針朝易書急射而去。

    屋內只有鮑瑜和易書能看到系統的變化,鮑瑜被系統反常的行爲嚇得呆愣在當場。易書的真氣全在雙臂,此刻分不出一絲迴護自身,0074想強行突破世界意識築起壁壘,卻被世界意識擋了回來。

    在長針要刺破易書衣物的當口,一道金色的流光自易書身上泛起將長針盡數擋了下來。金色長針散落一地,迅速失去色澤,然後一絲一絲地化作塵沙消失不見。與此同時鮑瑜尖叫着跳了起來,整個人從腳下開始沙化,臉上滿是恐懼的猙獰。萬言焦急的抱着鮑瑜,握着他的手,大神嚷道:“鮑大夫,鮑瑜,瑜兒!”

    萬言口中叫得一聲比一聲焦急情切,卻攔不住鮑瑜沙化,最後只剩下臂彎裏白色的錦衣和一地的塵土。

    這是世界意識恢復把異人清理出去了?易書看了眼跪在地上悲痛不已的萬言,剛剛他身上浮現的流光是世界意識在保護他麼?

    房間內一個活人變成了塵土,這般詭異的情景一般人早就嚇得丟了魂,榻上三人卻視若無睹。

    陽蹺脈終於閉上,易書撤掌想扶住真氣用盡玉長平,一隻手卻先握住了玉長平的肩。

    祁原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深沉如淵的雙眸定定地看着易書,神色淡然,絲毫不見走火入魔時的狂熱神情。

    是了這纔是祁原,中宮嫡子,無量門門主高徒,禮賢下士,得文殊閣閣主題詞傲雪凌霜四字,文武雙絕的文殊榜榜首。

    玉長平眉間滿是倦色,但是看到祁原醒了又強打着精神,想看這齣戲的下半場。

    祁原扶着玉長平下榻,萬言膝行到祁原跟前,在戰場上見慣刀光劍影的男人此刻淚眼婆娑,“王爺,鮑大夫化成沙了!”

    “此事不可宣揚。”祁原看着萬言手中緊緊抓着的錦衣,“鮑大夫因爲本王採藥失足摔下山崖,回京後以三品禮葬。”

    萬言再想爭辯什麼,卻被祁原目光一掃訥訥地閉上了嘴。

    易書強行運功,現在全身經脈都有一股灼痛之感,被嵇越圈扶着後腰在牀前站定,敷衍道:“既然王爺醒了,那草民就不留下叨擾了。還望王爺記得今日渡氣之情,高擡貴手留草民一命。”

    說罷竟是連禮都懶得行,轉身便領着嵇越出門去了。

    祁原的目光越過玉長平,將易書消瘦的身影深深納入眼底,被禮教遏制的感情如沸水在冰層下滾滾的流動着。若此時易書回頭看祁原一眼,定能看到他眼中洶涌的暗潮。

    帝王之道最重要的便是克幾,不得偏私,易書不死,新政難立。當年他下旨夷易家三族,與易書便再無一絲可能。五年前他留不住這人,今日便是要倒轉日月,他也定要留易書在身邊。

    嵇越掌心扶着易書的後腰爲他渡氣,梳理經脈中亂撞的真氣,在他耳邊絮語。

    祁原雖看到不易書的面容,但也猜到對方多半是笑了。易書一向對旁人心軟,尤其對他。

    嵇越側過頭來,兩雙如墨的眸子在空中遙遙一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厭惡、忌憚以及嫉妒。

    玉長平注意到祁原隨易書而去目光,心裏感嘆這三人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既然情深至此,當初又何必下令誅易家滿門。

    祁原雙手抱拳朝玉長平一拜,道:“此次多謝先生出手相助,先生有何要求只要是我武王府力所能及定不推辭。”

    在宸國祁原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玉長平哪想到對方竟然納頭便拜,絲毫不端架子。

    玉長平急忙雙手一扶,故意裝作不明易書的身份打探道,“武王殿下似乎和我這谷裏的藥人相熟。”

    祁原悠悠嘆道:“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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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前

    安和鎮乃宸國邊陲小鎮,宸國邊疆屢遭晉兵、馬匪劫掠,邊民流離失所。直到當朝太子祁原率鎮西軍於狼牙隘大敗晉軍,才聚攏流散的邊民重建安和鎮,城門上的安和兩字便是祁原所提,端的是鐵畫銀鉤,能從中一窺祁原胸中氣魄。

    易書三指撐着側頰透過車窗領略安和鎮的民俗風光,馬車一路行來,這安和鎮主道兩旁商鋪林立,倒比宇周府更有人氣,百姓穿着雖較京都的略顯樸素,但一一個面頰豐腴,看得出來確是衣食無憂。

    易書擡眼看了看騎着烏騅護衛在側的嵇越笑道:“不愧是我看重的人。”

    易書雖未說明,嵇越卻懂他未盡之語。宸帝昏庸,沉迷修仙問道,不理國事,宸國朝政混亂,只靠一羣朽木勉力支撐。易書遍觀諸位皇子的才能學識才定下推祁原上位,現下看來祁原確實是個值得託付江山的人,能用三年重組鎮西軍,奪回宇周府非一般人所能爲。

    邊民大多會騎射功夫,識馬更不在話下。他們雖不認識車廂是上好的楸木所制,卻認得拉車的兩匹白馬是千金難買的照夜白,紛紛避讓開易書的車隊。

    祁原自領兵來定下十七禁律五十四斬,其中一條便是竊人財物,以爲己利者斬。誅殺了不少侵佔民田,搜刮民脂的匪兵惡將。這些惡將以前都騎不起照夜白,這人卻用來拉車,定然是京中爲官的大貪。心中紛紛呸這華貴馬車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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