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權臣每天都想退休 >第 32 章 第 32 章
    “你就是個廢物!”

    “易賊還我命來!”

    “還我全家命來!”

    “我詛咒你孤苦一生,所愛之人皆因你而死!”

    “世世代代男盜女娼。”

    “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無數面目蒼白猙獰身體僵直的屍體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堆疊成人塔,黑色的深淵下方還有許多流着血淚瞳孔漆黑牙齒尖利屍身踩着屍堆不斷的往上攀爬,蜷曲僵硬的手指想要扯住易書的褲腳將他從屍塔上扯落深淵。

    易書認得他們,全都是死在自己手下的大世界人士。

    離他最近的一具屍體已握住了他的腳踝,然後又是另外一具,冰冷僵硬的手指抓着易書的小腿一步一步地攀上易書的肩,澈骨且帶着腐臭的氣息噴在了易書的耳畔,像是斷氣後又在死水裏泡發了的死魚,黏膩腥臭令人作嘔。

    越來越多的屍體纏住了易書的身體,每一張臉上都帶着不甘的怨毒,嘴裏嘶啞地說着詛咒的話語,一層一層將易書活埋在了屍堆之中。

    “恩!”易書輕吟了一聲,猛地醒了過來,只覺得臉上泛着一股熱氣,太陽穴旁的血管突突地跳着,讓人覺得一陣暈眩,更加無法讓人忽視的是後頸上的陣痛,明明是帶着血腥味的殺伐之氣卻讓他感到了一陣安心。

    “你醒了。”

    易書轉頭看去,只見祁原正坐在缺了口的石墩上手中折着幾根枯木往篝火裏添柴,橘黃色的火光帶着令人心安的顏色,暖融融的纏上指尖。

    易書捂着後頸從茅草鋪就的牀鋪中坐了起來,皦玉白的文武袍從他身上滑落,袍子上滿是金戈殺伐的血鏽味。

    乾性和坤性一般都不會將自己的信香暴露人前,除非是面對和自己結契或者落印的異性時。

    易書能感到自己身上的蘭香已經被祁原的血鏽味馴服了,柔柔軟軟地討好着對方急切地向落印自己的乾陽展示坤陽的柔軟馥郁。

    “他不愧有易家的血脈,行事夠絕,可惜運氣不好,或者說我的運氣太好。”

    易書嘴上說着狠話手卻不自覺地抓緊蓋在身上的文武袍,大腦中的一半保持着作爲A級執行官的理智,另一半卻被坤陽本性佔據叫囂着趴到自己的乾陽膝上討好他臣服他。

    易書在心中嘖了一聲不自然的挪開了盯着祁原膝蓋的雙眼,此刻他才覺得大世界的的任務麻煩。大世界中無法使用任何道具,這種乾坤之間天然的吸引力無法削弱,只能用意志力對抗。難怪那麼多A級執行官就算永遠停留在A級也不願意來大世界執行任務。

    祁原執起搭在腿上的長木枝攏了攏篝火,橘色的火焰又向上竄了幾分,照亮了殘破帷幔後的佛像,大日如來端坐於蓮臺之上捏着無畏印,微垂的雙目中帶着說不盡的慈悲靜靜旁觀着這對至死方休的天生宿敵。

    “應該說他的運氣太好,未犯下弒親的重罪。”祁原從搭在篝火上方的木架下取了懸在空中的銅碗,銅碗中的水自煮沸後便被架高溫着,因此並不燙口。

    易書接過小口飲下,不多時銅碗就見了底。

    祁原自認識易書開始他便是這麼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不論是離間尋宋,平亂南商,算計狼主,亦或是此次兩次被馳弟算計。

    易書嗤笑了一聲,“太子殿下這是在提醒我,衛馳身上有我易家的血脈,也是易家失勢後唯一的退路?”

    他仰頭飲下最後一口溫水,指尖嵌在掌心維持着岌岌可危的理智,連祁原觸碰過的銅碗都讓他覺得無比安心,“看在甜姐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同一個小輩計較。”

    易書的目光越過碗沿掃視着祁原的面龐,“他越出息太子殿下便越離不開他,萬一往後我易家落敗後也愈有復起的希望。”

    世人都只知衛帥愛妻如命,卻不知這位深居簡出的衛夫人其實是易家旁支的嫡女,易書自小與這位堂姐感情深厚。當年她同衛帥兩情相悅未婚先孕險些被易家族老行了家法,是易書瞞天過海用死屍替換了易甜將她偷運出易家交到了衛致手中,衛致也因此欠下易家一個天大的人情,將能夠統領衛家軍的帥印留在了易書手裏,以此爲信物願應承易書一件不違背天地仁法的事。祁原當年找上易書也是易甜在私下牽的線。

    祁原接過飲空的銅碗想說些什麼,但在看到易書掌心月牙般的淺痕後緘口不言,只是坐在了易書牀鋪的末尾釋放出身上的信香,得到乾陽安撫的坤陽明顯放鬆了下來。

    易書倒頭側身躺回簡陋的牀鋪上,臉頰下用衣衫臨時疊成的枕頭沒有祁原的信香,他又往下滑了滑將一半臉頰埋進了文武袍中。

    “我是怎麼中招的?”他剛服完止息方不到兩日,想也不可能突然進入雨露期。

    “柳老先生用的菸絲是用七星蓮的汁液養成的,對乾性無用,卻可使兌性中毒,坤性進入僞雨露期。”

    柳老先生即寒江叟,可稱得上江湖用毒第一人,沒想到他竟能製出針對性別毒藥。

    “這藥若是讓京都的那羣紈絝知道了,只怕花費千金也願試上一試。”易書從懷裏掏出了裝着黑色棋子的錦囊扔到祁原身上,“所有棋子換你對這件事閉嘴。”

    坤性不得參加科舉入朝爲官,在易書和祁原的這段聯盟中,不論進退易書總是佔據主動的那方,現下這麼大的把柄送到手中,祁原若深諳帝王權謀就應該藉此機會握住易書的把柄讓他爲其所用。

    可若他如此做,便不是易書當初一眼相中的明君美玉了。

    祁原將錦囊收緊放到易書枕邊,“坤性亦有可爲,漢朝光武將軍,李朝万俟相國,秦朝第一皇商,晉國樑玉太后皆爲坤性。”

    爲了安慰他這是連陸瑋母后都搬出來了,易書忍不住在心中笑了一笑,這笨拙的哄人技巧只怕想追上女主還真有些難度。

    “你可別後悔。”說完還不等祁原反應就將錦囊收進了文武袍中。

    “……想是……死了,我們……這次是……”

    易書因入了雨露期功力大減只能聽到廟外傳來的斷斷續續人聲,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祁原卻聽得一清二楚,他伸手掖好了袍角摟着易書的腰身將他半抱在懷中,轉過身不動聲色地朝篝火裏又添了幾根木柴。

    易書驚詫地瞠大雙眼,祁原豎起一指朝他噓了一聲。

    幾個揹着普通行囊的壯漢走進廟來,他們在遠處看到這廟有火光纔想着來碰碰運氣,卻不想這破廟中也不是此次的鵠子竟是一對野鴛鴦,稍顯瘦弱的人臉埋在男子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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