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明剛一走進，就看見程弋陽坐在單人沙發上，右手端着一杯紅酒，慢悠悠的晃着酒杯的紅酒，如血般的紅酒如水流一樣翻滾涌浪着。
他透過那紅色的酒杯，隱約間看着程弋陽冷白色的臉龐，棱角分明的下巴。
“叩叩”
楊天明敲響房門，輕聲道：“程總。”
程弋陽視線淡淡的移了過來，他將酒杯放下，
“進來吧。”
“唉！”楊天明得到應允，他大步走了過來，拖過身邊的座椅就坐了下來。
楊天明問道：“程總，您有什麼事嗎？”
程弋陽皺了皺眉頭，臉上流出一絲糾結，最後，低聲有些恍惚的傾訴着自己最心底那糾結的一團情緒。
“我有點煩。”
“您這是怎麼了？”楊天明猛地站起，驚訝道，語氣中難得的帶上了一絲驚慌。
從他陪在程總身邊已經快十年了，程總這還是第一次跟他說自己很煩。
程總這是怎麼了？
楊天明內心升起了濃濃的不解，連帶着焦慮跟着急，都滿是慌亂。
程弋陽又拿起酒杯，酒杯裏紅色似血的液體隨着他的動作而搖晃着。
他淺淺的抿了一口，微粉的嘴上帶過一絲紅，紅色液體配上微粉的嘴脣，竟有一些奇異的和諧。
液體隨着喉嚨進入體內，這種紅酒度數不高，入口也是微甜，讓人喝了還想再喝一口。
程總啊！您可別喝了！我都要急死了！
楊天明在原地輕聲踱步，看着程弋陽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紅酒還不說話，他臉上着急的不行。
“夏果跟我表白了。”程弋陽突然開口。
“哈？”楊天明猛地停住動作，最後腦裏靈光一閃，將程弋陽剛纔的那副話在腦子裏轉了一圈，才恍然大悟。
他臉上的着急全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都是驚喜。
楊天明趕忙拖過椅子，椅子在光滑的地面上“刺啦”的劃出一聲響，格外的刺耳。
可他沒有在意，他堪堪在程弋陽旁邊坐下，兩腿合攏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正正經經的，莫名的讓人覺得有些好笑。
“夏果是跟您表白了嗎？您怎麼說？”
程弋陽身子躺在沙發上，眼睛半眯着，捲翹的睫毛一下又一下的慢慢扇動着。
“我沒來得及說她就掛電話了。”
楊天明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框，語氣老成熟練道：“她的語氣是什麼？”
程弋陽回憶，“很認真吧。”
楊天明眼裏閃過一絲精光，低着聲音又問：“您剛說的煩是因爲夏果給您表白之後，心裏覺得厭煩嗎？”
他這是明知故問，如果程弋陽心裏厭煩夏果給自己表白的話，是絕對不會跟他打電話讓他過來的。
用以前程總對待表白自己的人，都是置之不理，然後該幹嘛就幹嘛，從來都不會跟他打電話說煩。
所以，程弋陽說的煩，非那個厭煩。
只是內心覺得亂亂的，因爲從來沒有遇上過，所以覺得有一些慌亂而已。
呵呵，聰明如他楊天明，雖然單身solo四十年，但這種感情之間的事，他沒見過豬跑也肯定是喫過豬肉的吧。
程弋陽下意識的反駁：“不覺得厭煩。”只是心裏亂糟糟的。
楊天明嘴角露出一絲瞭然的微笑，然後開始了他的諄諄教導。
“我覺得您這種情況，肯定是因爲不知道自己對夏果的是如何的心思，在我看來，您心裏肯定也是有夏果的，雖然沒有那麼喜歡但肯定也是在心底佔了一席之地的”
“所以，我可以認爲您，收到了夏果的表白之後，有一些不知道該怎麼迴應，所以心裏纔會慌亂。”
楊天明聲音說的理直氣壯的，語氣中帶着篤定。
程弋陽愣了愣，楊天明說自己對夏果有意思？也喜歡着她？正因爲喜歡她，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眉頭成了一座矮矮的山峯，臉色有着思索，帶着一絲的不確定跟冷淡，心裏想着楊天明剛剛的話。
自己是真的喜歡夏果嗎？
這個念頭在心裏昂昂升起，但令程弋陽驚訝的是，這種想法剛一出現，他並沒有感到厭煩，甚至還覺得有些期待。
期待的心思在快速增長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識決定還是什麼，他內心好像默認了自己喜歡夏果。
從一開始的冷眼，再到前頭因爲她做的甜點而被吸引，內心就已經將夏果劃爲了可以交流的人，再到後來特地繞遠路給她送蛋糕，再參加她的演出表演，爲她參加自己早已推掉了的綜藝節目，中間數十次默認楊天明給夏果安排食物。
這些種種，在程弋陽的腦海之中連環播放着，從去年暑假他跟夏果見面時，再到現在的點點滴滴，程弋陽的嘴角都慢慢彎了起來，露出了淺淺的，懷念的笑容。
後來的每一次食物裏，爲了安排的妥當，還給了她身邊的所有隊友全部都買了一份。
他想到之前看過的那一句話，我爲了送給你禮物，給你身邊全部人都買了一份禮物，但其實只爲了送你一人而已。
程弋陽怔怔的，心裏有些匪夷所思。
他對於自己對夏果好的模樣，有些陌生，但他並不覺得感到有什麼不對，甚至他現在還覺得，要對夏果好一點。
再者就是，不應該是女孩子給男孩子表白，而是男孩子給女孩子表白。
還不能簡陋，他需要安排好，來表白他人生中第一次爲之怦然心動的女孩。
他心裏琢磨着，一言不發，可苦了他身邊的楊天明，內心裏的八卦跟在撓他的心似的，一下一下的掛着，讓他心癢的不行。
“程總，程總，您覺得對嗎？”楊天明不敢大聲，只敢小聲的叫道。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從程弋陽一言不發到沉默，已經過了快十分鐘了。
不會是睡着了吧。？
“你懂的挺多的。”程弋陽笑了笑，將手中酒杯裏最後一點液體一飲而盡，內心的那團鬱氣跟煩惱，就想這紅色液體一般，消失不見了。
楊天明“嘿嘿”笑了兩聲，他臉比牆厚，直接承認了下來，“那是，一個合理的私人助理，就需要做到全能，前能衝鋒陷陣，後能爲老闆排憂解難，那纔是一個優秀，合格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