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克斯諾先生,讓您遇到這麼不愉快的事情,我們感到十分抱歉。”
“對此,我再次鄭重的向您表達歉意。”
大肚子九十度彎腰鞠躬,拿出滿滿的誠意。
之後,他擡頭與男人對視,“克斯諾先生,請允許我看看那批星際獸?”
男人沒有話,目光瞥了瞥魚缸所在的位置。
大肚子立馬會意,誠惶誠恐的跑了過去。
魚缸頂部飄着一片魚屍,看得他的心更加忐忑不安。
餘光一掃,瞥見缸壁拐角的一堆細氣泡。
他皺了皺眉,湊近仔細打量後,不禁鬆了口氣。
大肚子對這羣醜魚的死亡原因有了定論,因此,他感到困惑。
他目光下移,迅速在五彩繽紛的海葵間閃過,在掃到某處的時候頓了頓。
祁雪順着看過去,是另外那隻雌醜魚。
大肚子停了一會兒,似是瞭然,再次移動目光。
直到看見她所處的地方,他的瞳孔突然縮了縮。
“嘶。”大肚子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在她、雌醜魚以及魚屍的某個方向反覆徘徊,眉頭迅速向中間靠攏。
“怎麼了?”
突來的清冷聲音嚇了祁雪一跳。
男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大肚子。
是她觀察大肚子太過投入,才一時不察沒注意到周圍的動靜,還是這男饒步伐本就無聲?
祁雪陷入深深的沉思和自我反省。
大肚子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收拾好情緒,揚起笑臉。
“克斯諾先生。”
他恭敬的打着招呼,粗胖的手指指着魚缸:“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男人依舊面無波瀾,只是目光正盯着大肚子的手指,言簡意賅的吐了一個字:“。”
“您看這三處。”
祁雪眼睜睜的看着粗胖的手指從魚屍划向雌醜魚,最後落在自己的方向。
她屏住呼吸,心裏升出一絲不妙,這是一種做壞事即將被發現的心虛。
這種心虛讓她下意識往身後的海葵躲了躲。
只聽大肚子:“從目前的情況看,這三隻醜魚都是雌性。”
“但我們給您發貨時,只發了一隻雌性。”
男人目光驟然銳利,“你是在運送過程中有人動過這批貨?”
發的貨物與接收的貨不一致,這個認識讓男人周身的溫度驟降了幾個層次。
宅院防衛嚴密,他剛纔也親自檢查過,沒有入侵的痕跡。
如果不是本身發貨錯誤,就只有途中被換這一種可能。
不過是一批攻擊性弱到幾近沒有的低等星際獸,根本沒有劫的價值。
此舉,意義明確。
這是在向克斯諾家族宣戰。
思及此,男饒目光佈滿危險。
事實證明,憑空臆想要不得。
大肚子不知道男人因爲他的寥寥數語,已經在腦海裏把所有有可能的競爭對手篩選了一遍。
但他知道,男人確實誤會了。
於是趕忙擺手解釋:“您誤會了。”
“我的意思是,有兩隻雄醜魚自行改變了原來的性別。”
男人眼底劃過一絲迷茫,“星際獸的性別還能改變嗎?”
他顯然是對這種觀賞性的低等星際獸瞭解甚少。
祁雪默,總覺得這番話是在鄙視她的少見多怪。
大肚子解釋:“醜魚是唯一一種能改變性別的星際獸。”
“不過只能由雄性變爲雌性。”
瞭解到不是刻意針對,男人再次恢復原先的面癱臉,“這和這些星際獸的死亡有關係嗎?”
大肚子點頭,“雌醜魚的佔領意識很強,在正常情況下,爲了避免內鬥,一個範圍內的族羣只會產生一隻雌醜魚。”
“只有在原先的雌醜魚死亡後纔會演變出新的雌醜魚,這是醜魚種族之間的默契。”
“而在這個魚缸裏,出現了三隻雌醜魚。”
“魚缸面積有限,同時存在兩隻甚至多隻雌醜魚,會大大增加衝突的概率,極易引發爭鬥。”
這番話隱藏意思明顯,您這魚缸裏同時裝了三隻雌醜魚,不打架纔怪。
獸類打架,沒有人類點到爲止的諸多考慮,大多是不死不止。
“您看這。”
口無憑,大肚子又指了指魚缸的角落,那裏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層白色氣泡。
他開始一一舉證。
“這些看着像是白色氣泡,其實是醜魚身上特有的細鱗片。”
“從這堆氣泡的面積可以看出,鱗片脫落的數量很多。”
“通常情況,只有疾病或打鬥纔會出現大量醜魚鱗片脫落的情況。”
“但若是疾病,同處一片水域,極易傳染,是很難有幸存者的。”
“還有這些魚屍。”大肚子又將視線轉回水面,“仔細看,它們身上都有細微的傷口。”
他的手指指向其中一隻,“這隻的鰭甚至折了一部分。”
男人應聲望去,確實如此。
“這些都是它們內鬥的體現。”
綜上,便是大肚子對星際獸大量死亡做出的的解釋。
祁雪聽懂了。
她隱在海葵中間的身體更加往回縮了縮,很是心虛。
她不停的安慰自己,作案的時候沒有人在,這羣醜魚又無法開口,沒人知道是自己,放心。
男人也聽懂了,依舊是那副面癱臉,“你是想,這些星際獸的死因是打架。”
大肚子點頭:“是的。”
“聽上去很合理。”男人先是肯定,隨即話鋒一轉,“可有一點我不明白。”
他提出疑問:“你剛,醜魚之間是有默契的,那爲什麼,這個魚缸裏會同時出現多隻雌魚呢?”
“這......”對於這樣的意料之外,大肚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頂着男人犀利的目光,他只好硬着頭皮實話實:“我們也不清楚。”
“很好。”男人嘴角勾起冷笑,“這是你們給我的解釋?不清楚?”
“你是想用這三個字將關係撇得乾乾淨淨?”
男饒話清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祁雪覺得男人已然將威脅運用得爐火純青。
尤其是很好兩個字,六在意識裏給出多種解釋。
「很好,你們敢如此敷衍我,等死吧。」
「很好,你們竟然妄圖撇清責任,等死吧。」
無論哪種解釋,最後的結果都是死。
大肚子整個人顫了顫,肚子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
他堆着笑,趕緊表態:“不不不,這是我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