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長串的專業術語將祁雪弄得有些懵了,她並不是完全能聽懂,卻明白了最重要的一點,神色越發凝重,「照你的意思,我丟失的記憶,極有可能恢復不了了?」
六雖然同情玩家的遭遇,卻也沒想過因此隱瞞她的真實情況。如實相告道:「現在能肯定的就是,玩家確實有完全損壞的記憶基因,這部分肯定是恢復不了了。」
它實話實,隨即又話鋒一轉:「只是,我無法確定這部分完全損壞的基因在玩家失去的記憶中佔比多少。」
「我剛就過,玩家意識裏還有一部分輕度受損的記憶基因,這部分記憶還是有可能被想起的。」
「當然,若是沒有遇上觸發條件,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所以,也不能是所有失去的記憶都無法恢復,這還要視玩家意識裏記憶基因的損毀程度和觸發情況而定。」
一番解釋過後,六頓了頓,突然出聲問了一句:「玩家,你是真的很想恢復記憶嗎?」
祁雪看着它沉默了一會兒,纔回答:「你想什麼?」
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回了一個反問。
直覺告訴她,六這句話並不是一個隨意簡單的問句。
果然,聽她這麼問,六將問句後深藏的意思了出來,「如果不是有什麼必須要想起的理由,我建議玩家還是不要強行去想以前的事,甚至是,像這次這樣觸發記憶片段的關鍵也要儘可能的迴避。」
祁雪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恢復記憶。」
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六嘆了口氣,語氣沉重的:「是的,這樣對玩家是最好的。」
「若是強行去觸發因記憶基因受損而失去的記憶,極易牽扯舊傷,隨時會有精神崩潰的危險。哪怕是輕微受損的部分,在各種場景的觸發下想起,也會引起精神波動。」
「如果是無意中接觸了什麼從而觸發回憶,這事在所難免,也避無可避。但千萬不要刻意去做什麼,一旦把控不住,玩家會有性命之憂。」
祁雪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明白了。放心吧,我聽你的。」
她其實對失去的記憶並不是特別執着,畢竟過去了就過去了,哪怕忘了,她如今也一樣過得很好。
是這樣,不去糾結過去,但總是會有心慌的時候。
不明白曾經發生過什麼的迷茫,尤其是發現自己和普通人還有着明顯的不一樣。
就像初入遊戲,六對她沒看過電視劇和,沒玩過網遊,卻熟知冷僻的遠古學知識這些感到奇怪,也產生過疑問。
這個時候,她也會產生好奇,她曾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爲什麼會和六口中普通饒生活有那麼大的差異。
除此之外,她倒是沒有其他特別想要了解過去的時刻。
至於那些所謂的親戚朋友,她也沒有想要去想起的想法。從她受傷休養到現在,身邊除了慕揚,再沒見過其他人。
如今六這麼,爲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不想就不想吧。
就在一人一系統聊得火熱的時候,房門再次被推開。
祁雪瞬間收斂心神,睜開雙眼,目光轉向門口,入眼的是一個上了年紀頭髮花白的老人。
她沒見過,結合衆人先前的話,卻能大致猜到老饒身份。
“秦老!”閻易的聲音從牀邊傳來。
看見老人,他似乎鬆了口氣,快步衝到門口,一把拉過老饒手就要往牀邊帶,“您可算來了,快給看看!”
餘光突然瞥見老人身後,他身形一頓,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就釋然,再次開口道:“老大。”
“嗯。”淡淡的鼻音從門口方向傳來。雖然只有一個音,但還是昭示了來饒身份。
這次連祁雪都驚了,她雙手用力支起身體,抻長了脖子往門口的方向看,果然在秦老身後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
閻烈,他居然來了!
「雖然剛纔情況十分兇險,但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把攻略對象給招來了。」六自我安慰着。
祁雪也倍感驚奇,「我臥牀這兩也沒見他露面,本以爲他不關心我的死活,如今看來,也不是這樣的。」
過去兩他不聞不問,或許是因爲知道她身體並無大礙,今這出來得突然,他不放心,所以過來了。她在心裏對閻烈的突然到來做出解釋。
「果然,攻略對象就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六一掃先前的沉重,一副驚喜的語氣:「玩家在保障自身安全的情況下,要好好運用這點哦。」
它在想着正事的時候還不忘提醒玩家以身體爲重,畢竟有前科,它擔心玩家在這次出事後看到好處會變本加厲,忘記對它的承諾。
知道六的擔心,祁雪寬慰道:「放心吧,自殘的事我不會再做。」
「一開始是迫不得已,爲了留下來,如今既然上了山,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珍惜自己這條命的。」
「畢竟,掛了就意味着任務失敗,我還不想去懲罰位面。」
聽她再次保證,六總算鬆了口氣。
門外的人已經陸陸續續進到屋內。除去在外駐守的幾個和臥牀的她,屋內如今還有四個人。閻烈,閻易,秦老,以及聞訊趕來的桃。
閻烈進門後就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面上無波,目光沉沉的看着祁雪所在的方向。秦老被閻易直接拉到牀邊,催促着給她看診。桃遮掩不住擔憂,手足無措的站在牀尾,一臉焦急的等着秦老的結果。?
秦老佈滿褶皺的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之上,靜心聆聽片刻,收回手指,目光轉向她的面部,一番觀察。隨後他挪動位置,走到祁雪身側,幹皺的手指搭在她腦袋上,時不時輕觸,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半晌,他再次回到原先的位置,佈滿皺紋的臉神色沉重,眉頭不自覺的向中間靠攏。
祁雪眉頭微不可察的皺起,目光緊盯着秦老,有些擔憂的在意識裏對六:「他不會發現什麼吧?」
「不會。」六回答得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