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況比你昨輕多了,你都能堅持拍戲,我哪裏就嬌弱到比一個姑娘還不如,這身個子和重量都白長了不成。”
姜如夢是影后,尚且帶病拍戲,他一個十八線開外的藝人,因爲一點雞毛蒜皮的事就叫停拍攝,傳出去,只會讓人覺得他不懂事。知道她這是在關係他,只是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他想要盡善盡美。
祁雪明白他的顧慮,若是晚上那場只是普通的夜戲她也不至於這麼緊張,偏偏那是場雨戲,還是一大場。
路之航的反應明顯就是有些着涼,要感冒的前奏,這時候若是再淋一身的雨,渾身是水的拍半的戲,那人不病倒纔怪。
“晚上的戲只會讓你的情況加重,你若是堅持,真有個什麼,到時候再調養就不是一兩的事了,更耽誤時間。”
“還不如今晚歇一歇,找醫生看了,喫點藥,你的情況也不重,不定第二就好了。兩相比較,後者的影響是最輕的。”她變着法勸,曉之以理。
路之航領了她的好意,卻沒有同意,“不過是灑點水,不至於生病,收工了回去喝點薑湯就校”
他神情堅定,語氣堅決。
祁雪動了動嘴,再勸的話到底沒出來,她知道就是了也沒用,只好退而求其次,“那,那我讓趙回去拿點感冒沖劑,趁着現在休息,你先喝了,提前預防預防,到時候淋起雨也有個抵抗力在。”
感冒沖劑是自己備下的,每次進組馮姐都會叮囑跟班助理準備一些常用藥物,就怕她有個病痛的。
知道她不做點什麼是不能安心的,路之航也沒再堅持,點了頭,“好。”
祁雪舒了口氣,這才安心的喫飯。
飯後,她喚了趙,“你回院子衝一瓶感冒沖劑拿過來。”
趙愣了愣,神情立馬緊張起來,“如夢姐,你感冒了?”
“我去找醫生!”他轉身就要跑走,被祁雪一把攔住。
“不是我,是路先生,他昨晚有些着涼了,這一嗓子都不舒服,晚上還有雨戲,讓他休息不肯,又不想驚動醫生,我就想着提前預防一下,免得到時真的病倒了。”在外人面前,她的稱呼也會有所收斂。
聽了解釋,趙擔心的目光立馬轉向當事人,他的臉色確實不是很好,“路哥你等着,我這就去衝。”
完,撒開腿頭也不回的跑了。
休息一會兒,喝了沖劑,晚上的大戲即將拉開帷幕。
這是偏近中期的劇情,彼時,周媚已經嫁給莫雲,並利用家族權勢幫他登上皇位,成爲一人之下的南邙國皇后。
而鍾離皓,原先是皇子側妃,莫雲登基後封了妃,賜號念。
心之所念。於周媚而言,這是多麼諷刺的封號。
如今,鍾離皓又因腹中龍胎被確認爲皇子,晉封貴妃。
這一幕戲,正是發生在鍾離皓晉封當晚。
周媚貴爲皇后,鍾離皓晉封自然要來行叩拜大禮,授予寶印寶冊,方禮畢。
鍾離皓卻不同,她身懷皇子晉封,莫云爲顯恩寵,破例在專供宴會操辦的紫宸殿辦了一場家宴,宴請羣妃,以示慶賀。
周媚雖心有不滿,卻也反抗不得。席間,滿桌的珍饈美味都變得索然寡淡,只淺嘗幾口,便推脫身子不適,起身離開。
她並沒有回宮,而是走到御花園裏散心。
祁雪今晚所拍的戲份,正是從花園開始。之前的戲份,涉及演員衆多,需要後期一齊拍攝。
周媚一身豔麗華貴的皇后衣冠立於花叢之間,毫不遜色。她揮手示意一衆宮人停在原地,自己則向前踱了兩步,挨近御池畔,立於微風中眺望漆黑夜色。
一道晃眼的銀光閃過,轟隆一聲響徹際,將身後站立的一衆宮人嚇了一跳。
爲首的女官望了望,壯着膽提醒:“娘娘,這怕是要不好了,要不,奴婢們服侍您回宮吧。”
周媚絲毫不爲所動,一雙眼直盯着遠處,兩耳不聞。
女官立時明白她的心意,識相的收了聲。
周媚一雙明眸一動不動,與其是觀景,不如是在回憶更貼牽
她想起很多往事,想起了初見莫雲時的場景,想起了結髮爲夫妻的甜蜜。她不禁擡起雙手,右手手腕處,一個精美華貴的玉環在柔和的月光下將白皙的手腕襯得更加柔美。只是目光觸及左手,那裏卻一片空蕩。
周媚立時神色大變,整個人慌了神。
那是她被冊封皇子妃當,莫雲親自爲她帶上的,一對。她一直視爲定情信物。
“來人!”她大吼一聲,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響亮。周媚封后以來,一直以寬容聞名,對待下人,若不是罪大惡極,也都是極其寬厚的。如今驟然大喝,這般聲勢也是鮮少見到,可見是真的着了急。
不遠處的宮人們聞聲立即上前,齊齊跪下,瑟瑟發抖。一邊將額頭低至地面,一邊顫抖着聲音輕喚:“娘娘。”
“本宮的玉環丟了,趕緊去找!”
“是。”衆宮人皆渾身一顫,齊聲領命。他們跪着挪動,慌手慌腳的就近找了起來。
皇后娘娘有多寶貝手中那對玉環,在宮裏伺候的人都知道,日日都要帶着,若不是怕磕着碰着,恨不得連安寢時都不摘下。更是不允許旁人輕易碰一下,一應養護都是親力親爲。如今丟了一隻,難怪會大驚失色,失了往日柔和。
這玉環若是找不着,只怕娘娘不會消火。不好,連他們這羣池魚也會被殃及。明白事態的嚴重性,衆人眼中活計更加精細,生怕遺漏了絲毫地方,錯失了寶物。
周媚自己也沒曾閒着,仔細的在站立過的地方反覆找了。
怎奈,憑他們多細心都好,一羣人將御池附近都摸了個遍,仍是一點兒影子都瞧不見。
隨着底下人一個個過來彙報,周媚的面色黑得接近夜色。她猛地一拍湖畔的石桌,手掌與石面接觸發出啪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