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這麼大的反應,主要還是因爲太過震驚了。當然,還有一點私心就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姑娘,突然間有了對象,震驚的同時,心裏總是不高心。
這其實也很好理解,星際時代也有這樣的情況,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順眼。到底是將自家辛辛苦苦養大的白菜給拱了,能有好臉色就怪了。
祁雪不明白這裏頭的彎彎繞繞,架不住有一個熟讀各類的系統,這點道理老早就被剖析開了擺在面前。
祁雪暗自嘆了口氣,臉上堆起笑容,討好似的挽住張叔的胳膊,撒嬌道:“張叔,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擔心我被人騙。可是他人真的很不錯,對我很好。我,也是真的心悅他。”
對父母而言,再多的偏見也沒有子女的幸福來得重要。祁雪在六的竈下深諳蠢,並以此爲切入點勸。
“您是我最敬重敬愛的長輩,從看着我長大,就像是爹一樣。我有了心悅的對象,自然也希望您能喜歡他,接受他,並祝福我們。”
她得無比真誠,感情豐富。果然,面前臉色嚴肅的男人瞬間有了破功的跡象。
張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即使心裏再不願,可視做閨女的丫頭真的求他,他也不好太駁面子。
整了整臉色,張叔稍稍緩和了態度,讓出了一步:“那就帶他過來吧。”
這意思,是要親自見一見那個拱了他家白材豬了。是好是壞,還得等見過之後再。
儘管妥協了,但他並沒有就此打住,而是輕聲嘀咕着,語氣充斥着濃烈的不滿:“想娶我家閨女,也不知道自覺一點登門拜訪,還要我請他來,架子真大。”
祁雪扯了扯嘴角,暗覺好笑,卻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怕將人給惹惱了,只好儘量忍着,同時爲無辜受牽連的張毅辯解:“張叔,您這不是冤他嘛。”
“什麼不懂事,不自覺登門拜訪,他倒是真的想,也同我提了好多次,是我擔心您接受不了,貿然將他帶過來您會不高興,所以想着循序漸進,一點一點慢慢來,這纔給推聊。”
“若非如此,他是老早就想過來拜見您的。”?
“要知道您也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見他,他肯定高興壞了,樂顛顛的就過來。”
“誰想見他了!”張叔本來挺威嚴一人,這會兒竟有些像鬧彆扭的孩子了。
祁雪忙陪着笑,順着毛捋,“是是是,是他想見您。”
“他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您接見呢。”
“那您看,我安排個時間帶他過來給您過過眼?”
張叔這纔算是舒服了些,卻還故作高冷,只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以作回答,別的話是再不肯多一句的。
祁雪也不強求,張叔這模樣就是答應了,至於語氣什麼的,隨他去吧。
得到這個好消息,祁雪第二日就巴巴的要往山裏跑,想把這難得的消息同張毅分享。
自然,他也沒有這般輕易的就讓她離開。
依張叔的意思,姑娘家還是應該矜持,這麼急切的過去找男人,沒得還讓人家覺得太恨嫁,反而看輕了她。
祁雪又是一番安慰才堪堪將人穩住,之後又再三保證,將這個消息送到後馬上回來,絕不逗留,張叔這才勉爲其難的答應讓她上山。
依張叔的意思,即便是祁雪反覆做了保證,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甚至起了意思,想要和她一塊去找人,免得她耳根子軟,被男人軟磨硬泡兩句就忘了要回來的事。
祁雪心裏雖然無奈,卻還是忍着性子去勸,破了嘴皮子,最後甚至搬出了張叔是長輩,哪有長輩巴巴的趕着去看輩的道理,這不是掉價嘛這一類的辭,纔將張叔給勸動了。
祁雪費盡心思筋疲力盡終於被恩准出門。當她回到山裏的木屋,將張叔召見這一好消息告訴張毅後,張毅難得的露出了與以往成熟不符的興奮激動,像個孩子一樣,差點就跳起來歡呼鼓掌了。
他倒是萬分急切,一刻工夫也不願意耽擱,只讓祁雪略略喝口水,喘了幾口氣,便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她趕緊下山。
自然,這回還有他的陪同。
兩人回到山腳下屋子的時候,張叔眼底還劃過一抹驚訝,不過很快就抹去了。
他一雙銳利的眼眸將張毅全身上下都打量了遍,像是老師批卷子,從頭到腳每一處都不放過,仔仔細細的打個分。
對於張毅的外貌,不是那種長得特別白嫩的白臉型,也不是那種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懶漢型,端端正正,英氣十足,張叔倒是挺滿意的。
至於內在,還沒有往更深層次的接觸,張叔暫時還沒辦法給出評價。
不過對於張毅一見到張叔就禮貌卻不失親切的打招呼問好,甚至還遞上來一些燻肉和蔬菜包做見面禮等一系列的懂事舉動來看,倒是很難讓人討厭得起來。
繞是有着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嫌棄的真理擺着,張叔也不得不摸着良心讚一句: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當然,心裏清楚是一回事,嘴上願不願意承認又是另一回事了。
對於張毅的友好熱切,張叔只是不斷的在心裏自我催眠:這不過是故意裝樣子,想要獲得好感罷了,指不定將人討到手就原形畢露了,可千萬不能輕易被表象矇騙。
是以,張叔的迴應不冷不熱的。
祁雪在一旁看得着急,生怕張毅心裏會不舒服,可礙於張叔的威壓,只好無聲的以眼神寬慰。
張叔是辦案多年經驗老到的老衙役,怎麼可能看不見她這點動作。就是因爲看得真切,差點沒給氣死,在心裏止不住的暗罵她沒出息,不爭氣。
祁雪纔不管這些,只當做沒看見就算了。
張毅心裏對於張叔的做法多多少少也是明白的,所以也不存在怨恨,見姑娘這擔心的模樣,忙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