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和之後時間段的醫療人員做完了交接,還差幾步就到辦公室卸妝更衣了,組裏一個同事突然慌里慌張的跑過來,出了大事,病人像是遭受了什麼,突然發瘋了,見人就咬。
三言兩句的也沒解釋明白,許是傳話那人自己也是懵的,不是十分清楚情況,只是臉上十萬火急的神情騙不了人。
既然院長師兄特意交代過,嚴冬青相信,不是十分緊急他們不會過來找他。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嚴冬青那深厚的責任感當即竄了出來,二話不就跟着同事回了病房。
因着值班不能帶手機,沒回辦公室,他也沒辦法發消息告訴祁雪生了意外。
本以爲只是病情突然加重,應該不會太嚴重,嚴冬青倒也沒有太在意,想着看過後耽誤不了多久就能回來。
遲到多半是要遲到了,他打算等事情解決了,見了面,再好好給對方賠罪。
哪曾想,事情遠比他想象的嚴重千萬倍。他也再沒有了這樣的機會。
他們還未進門就看見一個人影從裏頭衝出來,都是他們熟悉的,組裏的成員。其中還夾雜着一個藍白條紋病號服的病人。
那些人見他們過來,紛紛迎上前來阻止他們前進的步伐,並七嘴八舌的訴自己看到的荒謬場景。
嚴冬青聽着他們嘴裏的描述,眉頭緊皺的同時也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隨着那些人影涌出來,病房裏陸陸續續傳出年輕女性的尖叫痛呼和求救聲。
嚴冬青當即沉了臉色,他記得那個聲音,是組裏一個年輕的女實習生。
與身側一同過來的同事對視一眼,他當即不顧跑出來的饒阻攔,擡腿要往病房裏去。
在他們的口中,裏頭的瘋子再次升級,直接變成了怪物,見人就咬也變成了見人就喫。
嚴冬青最開始沒辦法理解這些形容詞的意思,直到臨到門口,隔着門瞧見裏面一片混亂的場景。用猩紅滿屋,人間煉獄來形容也不爲過。
原來同事嘴裏的怪物,不是他認爲的誇張法,而是真真正正與人有異的怪物。
它們已經全然沒有了人類的正常膚色,全部暴露在外的皮膚泛着青黑,原本柔軟的十指也長出了黑漆漆的尖銳長爪,原本明亮有神的雙眸變得空洞而沒有靈魂。
而所謂的咬人,也是真正意義上的撕肉喝血。
那些怪物們此刻正滿病房的捕捉活人。有意識正常卻行動艱難的病人,也有來不及跑出來身陷囹圄的醫療人員。
他還看見了那位熟悉的實習女組員,她此刻正被一個身穿藍白病號服的怪物緊緊桎梏在身邊,上下其嘴。
怪物牙齒所到之處,盡是猩紅淋淋血肉模糊。
嚴冬青瞧了,那女組員流出來的血也漸漸從鮮豔的紅變得偏暗偏黑,她的皮膚也漸漸偏離常人膚色。
直到最後,那撕咬她的怪物似乎突然間對她沒了興趣,一把推開,將目光突然轉向門口的他們,面帶垂涎。
餘光之間,他看見原本的女組員也變成了怪物的模樣,一點點的長出青膚利爪。
這些怪物具有感染能力,被它們山就會感染!
先前那些跑出來的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還沒有離開,見嚴冬青跑開,忙緊隨其後的跟上。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着某個方向奔跑,倒是難得一見的壯觀。
身後,怪物們也紛紛邁出蹣跚不靈活的步伐步步緊追,形成你追我趕的追逐之勢。
事發突然,嚴冬青最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辦公室,那是最近的避難場所。
這麼想了,他也就帶着人去了。
一羣人擠進辦公室,原本還算寬敞舒適的辦公室套間瞬間變得狹擁擠起來。
一門之隔,外面是源源不絕的拍門聲吼叫聲,裏面,一行人將能挪動的重物都壘起來抵門後,紛紛報團哭泣瑟瑟發抖。
暫時安全下來,嚴冬青亂哄哄的腦子才一點點的恢復應有的清明和思考。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還有約會,想到了這一番折騰很可能已經過了他們約定的點,想到了白薇不出意外已經在醫院外頭等他了!
這個認知讓他渾身一顫,下意識去翻找手機。如果白薇到醫院來找他,過了時間不見人影,一定會打電話過來的。
好不容易從雜亂不堪的辦公室地板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卻已經是支離破碎殘破不堪。
手機屏幕不知道是摔的還是被什麼重物壓的,碎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紋。機身也有不同程度的壓損。
想來,是剛纔一羣人進來,七手八腳搬桌椅板凳和重物抵門的時候,不心將手機摔到地上,以後又不同程度的踩踏碾壓過吧。
嚴冬青嘗試着各種能按的按鍵,結果都是一片死寂毫無反應。手機是徹底壞了。
目光掃過牆上的掛鐘,猛然發現現在離他們約定好的見面時間竟然還差幾分鐘。這個認知並沒有讓他鬆口氣安下心,反而更加不安。以白薇不願意讓熱的性格,怕是老早就已經到醫院了!
不僅如此,深知他值班時間和不願遲到的性格,白薇肯定猜到他一交接完班就會趕下去,勢必會比約定的時間早。
可她在底下等不到人,一定會提前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順便交代她到聊事實。
如今雖然還沒有到約定時間,但可以想象,她怕是已經急得不知道打了多少通電話。
他一個都沒接到,她得有多着急?
如今醫院這個狀況,白薇在外頭不會沒察覺。這樣的時候打他電話沒人接,他不敢想象,白薇會腦補出怎樣的畫面。
甚至於,她很可能因爲擔心他的安危不顧一切的進來找他!
那得是多危險!
第一次,嚴冬青是那麼的希望自己和白薇的關係沒有任何好轉。若是從前那般勢同水火,他就是死了她估計都不會眨一下眼。那她至少不會以身犯險。
如今手機壞了,他也沒辦法通知她趕緊離開。有心借同事的手機打電話,可他們也都在值班中,手機不在身上。事發突然,大夥兒着急忙慌就躲進來了,根本沒人有手機。
原本的座機,也在搬桌子的時候扯壞了......
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