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深思對方笑的含義,一雙眼心翼翼的打量着,探問道:“你,不生氣吧?”
祁雪又笑了,笑容較之前更燦爛。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她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將問題拋回給他。
三號頓了頓,躊躇着要不要把自己曾經的過錯再當着正主的面重復一遍。
祁雪好似看出他的猶豫和顧慮,沒有過多爲難,自己就給出了答案。
“可惡這形容詞是我先評價自己的,你剛纔不過是把我的自我評價又重複了一遍,我又有什麼好生氣的?”
“更何況,我曾經的所作所爲也確實當得起這個形容。你不過去實話實真情實感,我沒有立場反駁和生氣。”
一番話輕飄飄的落下,豁達得讓三號原本不滿的情緒瞬間轉換成佩服。
他是真的佩服,頭一回見有人這麼理直氣壯的評價自己曾經犯下的錯。
要是換了別人這麼,他都還以爲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知悔改了。可對象換成了面前的姑娘,這樣想法是怎樣也冒不出來。
雖然認識的時間算不上長,但三號相信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她不是這樣的人。
再者,她在評價的時候神情雖然平淡,卻也是帶着認真的,沒有絲毫玩鬧的成分,這讓三號更加確信她剛纔的話都是真心出自肺腑。
這樣的想法讓三號徹底安了心,忙擺了擺手否認之前的話:“剛纔的評價確實是我不對。”
不管對方做了什麼,只要對象是她,三號就相信都是事出有因。
不是她傷害嚴冬青的行爲舉動是對的,只是子非魚,安知魚之喜惡。
他沒有親身經歷過她所經歷的事情,自然也沒有資格對曾經的事情做評價。
易地而處,如果換了他是她,不定做的事會更過分。
站着話不腰疼,站在道德制高點肆意評價,這是絕大多數人都有的毛病。好在三號還算明白事理的,懂得易地而處。
祁雪沒有再與他爭論什麼,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在乎後結束了這個話題。
三號也沒有繼續糾纏,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你們現在,和好了嗎?”
他一邊着,目光還止不住的往喪屍先生處打量,收穫的是一個毫不留情的側臉,對方連一個眼神都吝嗇分過來。
三號早習以爲常,對此也是家常便飯般不在意,注意力又迅速回到正主身上。
祁雪幽幽的嘆了口氣,餘光掃了眼脖側蹭得正嗄喪屍先生,無奈道:“沒完全和好。”
這個答案是她思慮過後給出來的,算是比較恰當的一個。
喪屍先生現在因爲獎勵和補償對她的態度有所緩和,只是那不滿和委屈仍在心裏埋着,隨時有爆發的危險,並不能真正算作是完全和好,所以祁雪稱沒完全和好。
三號聽得懵懵懂懂的,第一次感覺到漢字文化博大精深。明明每個字拆開他都能明白,可不知道爲何,拼在一起就有些難懂了。?
和好沒和好,這種事情,照理應該只有兩個答案,和好,沒和好,怎麼還能整出一個沒完全和好,這是個什麼答案?
三號忍不住又一次感嘆文字的多變與深奧。
他正欲繼續追問,卻突然被四號扯了衣角,到口的疑問停在嘴裏最終也沒能出去。
不解的看過去,眼神問道:做什麼?
四號朝他擠眉弄眼一番,示意:別話。
三號對四號的決定向來都是認同且支持的,儘管還有一肚子的疑問沒得到解決,見了四號的暗示,還是生生給嚥了回去。
四號止了他的話頭也沒有閒着,而是緊跟着對面前的姑娘開了口:“有和好的跡象就是好事。”
“到底是多年積壓下來的感情,不是一時半刻能夠緩解的,慢慢來。”
這話便是安慰她,雖然還沒有完全和好,但既然喪屍先生鬆了口,這事兒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了。
祁雪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點了頭,算是接受了這個安慰。
四號寬慰完當即又接道:“色不早了,今的事我們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便不再多打擾。”
“在外奔波一,不久前還做了場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手術,也該好好休息了。”
“我們倆就不打擾了。”
完,便拉扯着三號站起身,準備告辭。
重要的事情交代完,祁雪也不再強留,肩膀託着喪屍先生緊隨他們之後站起來,笑着目送二人離開。
房門再次被合上,如來時合上那般,輕輕的,不曾驚動任何旁人,就好像這屋子從來都只有一人一屍一樣。
送走了客人,祁雪簡單收拾了茶几便拾到好衣物進了浴室。
嚴冬青照例被留在屋外。
或許是回想起一些記憶的緣故,這次他竟與往日反應不同,只在祁雪還沒進去之前嚷嚷了兩句不滿,之後便一個屍坐在沙發上發呆。
祁雪洗完澡出來便看到這樣一幅場景,喪屍先生低垂着腦袋,沉思着模樣,已然到了忘我的境地,連最喜歡的姑娘出來了也沒第一時間發現。
祁雪眉頭輕挑,見這幅魂不守舍的模樣只覺得眼熟,喪屍先生這一整都不知道出現過多少次了。
某個念頭從心底劃過,眸光一亮,她三兩步湊到跟前望着,眼底滿是希翼,卻沒有出聲打擾。
沉思中的喪屍先生已經達到忘我的境地,過了好久才發現身邊多了個人,還是自己心愛的姑娘。
“嗬嗬?”薇薇?
他又一次叫出了之前的愛稱。
祁雪微微一笑,眼中光亮更甚,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又想起什麼了?”
先前她斷定喪屍先生恢復記憶與醫術有關,在得空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的提點一兩句跟醫術相關的知識,又或是做些與之相關的動作,試圖激發喪屍先生還沒有被喚醒的那部分甜蜜的回憶。
剛纔見他陷入熟悉的沉思,便斷定是又想起了別的什麼,所以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纔會這麼着急的詢問。
被突然發問的喪屍先生瞬間怔愣,不過很快就緩過來,輕搖了頭:“嗬嗬。”
沒櫻這是他給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