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戀你成癮 >第 89 章 第 89 章
    原本要轉身的他,一下子僵在原地。

    那個稱呼,那個聲音,喬嶼尚還有的那點體溫迅速消失,不僅僅是臉和脖子,他整個人開始發抖,臉色是難看的青灰。

    他的身後此刻站着一箇中年女人,女人見他不動乾脆轉到了他面前,盯着他的臉看了又看,隨後眯起眼:“果然是你啊,幾年不見變化可真大,險些都沒認出你。”

    她繞着喬嶼轉了一圈,邊打量他邊嘖嘖稱奇:“你是怎麼到這來的?這長相這氣質穿的這些高級名牌,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富家少爺呢,看來這幾年過得不錯?”

    說到這裏她對面前一聲不吭的人十分不滿:“怎麼?老熟人見面,連個招呼都不打?”

    黃月珊手裏提着個袋子,裏面是給女兒買的聖誕禮物。這裏出去再橫跨兩條天街就是B市很出名的富人購物中心,外地來的稍有點錢的都會去那裏逛逛,順帶着走到這邊看看那些大企業的總部暢想一下自己的未來不過是很輕易的事,難得來B市出差不久後就要回平城去的她也是如此。

    本以爲只是一趟平平無奇的出差之旅,實在是沒想到還能碰到有趣的人事……

    美的事物總是格外吸引眼球,更何況還是在衆人停下來或欣賞或拍攝初雪的時候。黃月珊原本遠遠看到步道中央這個俊美青年覺得有些面熟,她腦中想起了一個人,只是兩個人差別實在太大她也不是那麼確定,她不過是試試看,結果從他的反應裏確定了,這還真是當年的那個可憐小孩。

    她很驚奇,如果不是對方臉色太過難看,她可能會更友好一些。

    幾年的時間她也有很多變化,當年處理好離婚後她的生活也漸漸恢復平穩,工作大差不差,眼睜睜看着被收購的世代超越他們成爲平城支柱,原地踏步的他們被越來越多新公司趕超,不甘心也沒辦法,商場如戰場,就是這麼殘酷。

    她漸漸認清光有野心也不行,很多方面她無能爲力,她開始分重心給女兒。爲了照顧女兒她這幾年也沒有再婚再找對象,所以平靜下來的她對於那個曾經見證了她污濁內心混亂時期的小孩是有些愧疚的,她施加的暴力只是爲了發泄,反過來肯定給他造成了傷害,如果可以她願意跟他道歉,然而當真實遇見曾經她以爲再也不會有交集的人時,她的心態反而產生了微妙的不平衡。

    難堪、嫉妒、很不爽……

    幹嘛用這種見鬼的眼神看着她?一句話不說,還是這種死人臉真晦氣。

    憑什麼一個出賣身體換錢的破落戶現在看起來過得比她還好還貴氣?

    曾經都是一樣不堪的人,幾年過去她雖然說不上變得多蒼老,可一站在他面前過去那種人上人的感覺完全沒了,她感到了地位的翻轉,到底爲什麼……

    她難以抑制地暴露出尖酸刻薄的一面,忍不住去刺他:“說起來你在這兒幹嘛?該不會是知道面前這棟大樓是誰的吧?啊對,就是這表情,看來你知道,怎麼着,原來剛纔是想進不敢進?想去找人家?現在了你還喜歡着她啊。話說幾年沒見我還挺好奇當年她把你帶走後怎麼樣了?她養你了嗎?不可能吧,都見你那麼淫/蕩不要臉的樣兒了,有點潔癖的都不會要你了吧?而且人家家大業大的,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聽說前段時間已經結婚了,你還不死心?是後來又傍上了什麼富婆嗎把你養得這麼好,傍了多少人?有張好臉可真好啊。”

    她充滿愉悅地看着面前的人臉色越來越難看,就是嘛,擱她面前裝什麼,非要她扯出老底才知道低頭,何必呢。

    也正是因爲這番話,喬嶼能動了。

    他在最初見到她時人就像被突然拽進了遙遠地層之下的冰窟,他知道他該鎮定一些說上一句“你認錯人了”再冷漠走開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但是心裏清楚,他的身體卻像被凍僵在了原地不聽他的指揮。

    猶如赤/身/裸/體站在冰天雪地裏,徹骨的寒冷讓他心肺生疼,他卻只能直勾勾瞪着面前怪物一般的人發出急促的喘息。

    冷汗、心悸、視野恍惚、渾身無力。

    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這個人,偏偏在這個時候,她的羞辱又一次撕裂了結了一層醜陋厚痂的傷口,血和膿一起涌了出來。

    恐懼、厭惡、憎恨俘虜了他,還以爲不再回平城就永遠不再會碰到這個人。她是他的原罪,但她也提醒了他,他正站在樓下,安甄隨時會看到他們,不可以、不可以被她看到。

    他有了些力量,猛地向路邊跑去,現在的他更多了一層害怕,明明他是個男人,心理上的恐懼讓他連推開人都做不到。

    他踉蹌地堪堪跑到連接廣場的小道邊,撐在垃圾桶前不斷乾嘔。

    這裏有一道遮蔽,哪怕她從樓上往下望或者出來也不會看到他,他不希望她看到此刻的所有,可他內心也絕望,他該怎麼脫困……

    黃月珊當然沒那麼容易放過他,話還沒說幾句人還在眼前跑了,簡直是另一種形式上的羞辱,她咽不下這口氣,看他停在那裏沒動了,她惱怒着大步走過去拽他的胳膊,“喂,連點禮貌都不懂?我讓你走了嗎?”

    這一下對喬嶼來說可謂是致命的,他渾身劇烈顫抖着拼命甩開她的手,人已經後倒在了垃圾桶上,“滾開!別碰我!”

    聽到他嘶啞的低吼黃月珊嚇了一跳,察覺他不對勁後退了一步,看看自己的手,她戴着手套呢,剛剛也只是抓到了他的衣服,看他滿臉冷汗地似乎要把胃給吐出來,幸好這裏隱蔽沒人注意他們,她臉上無光悻悻地嘲諷,“你搞什麼?怎麼也是你老主顧好久不見寒暄一下,你這副樣子是什麼意思?切,你放心,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我對你現在不感興趣。”

    一旁忽然有個人走過來攙住了站不穩的喬嶼,關切道:“先生,您沒事吧?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黃月珊看了看這個穿着制服的年輕男人,似乎是周邊上班的安保人員看見不對過來問詢也很正常。

    她有些無趣地解釋:“我可什麼都沒對他做,他自己突然那樣了,估計有什麼病吧。”

    喬嶼滿腦子嗡嗡作響,這個時候他很敏感,視野一片模糊誰都看不清,慌亂中聽到男人的聲音他才放心地任對方抓住自己,他想祈求對方把自己帶走,可他喉嚨哽塞得一個字也吐不出。

    就在這個時候,黃月珊視線中晃過一線黑,她下意識看向另一邊,不遠處帶着一衆跟班的美麗王者走在飄雪的黑夜裏如同影院劇中的唯美場景令人眼前一亮,黃月珊眼神也亮了,她不是純粹爲美,而是多了一層什麼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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