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

    黔一進入山莊時就發現一股淡淡的香氣,“是魅香堂的人。”

    “是魅香堂堂主。”

    黔三一直負責調查上代血影堂堂主生前的事,他趕在這時候回來……

    黔一心裏一緊,這一切比他想象中來得快,甚至比他想象中來得更混亂。

    腳下比腦子反應更快,當即擡腳卻被人攔了下來。

    “閣主,長史有令您不能過去。”

    黔一一個眼刀過去,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這個攔路的下屬已經灰飛煙滅了。

    “滾,你攔不住我。”黔殺閣出令就算是死也必須死守,所以面前的攔路人雖然略有顫抖卻也是紋絲不動。

    “這是誰惹了我們閣主,這麼大火氣。”就在黔一要動手之際,一個紅衣墨發,戴着個紅臉鬼怪面具的男子迎面走了過來。

    “三堂主。”

    黔三:“你下去吧。”

    “你和姑姑說了什麼?”黔一逼近惡狠狠問道。

    “你不是應該已經猜到了嗎。”黔三說話帶着笑意,一身紅色紗衣着實風流,空氣浮動中帶着魅香,不用揭開面具僅從那精緻的鎖骨便可想象面具下是多麼俊美的一張臉,如果忽略這劍拔弩張的場面。

    “你到底查到了什麼?”黔一一把揪住黔三的衣領,若不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扼住的就是那細白的脖頸。

    “呵呵,”魅香堂的人以魅惑爲武器,笑聲早就是入骨的自帶三分醉意,若是旁人早就酥麻的半邊身子,“淮水金陵,陸琳之死,先帝遺命,神遺昭和殿下。”

    黔一踉蹌了一下,手無力的垂了下來,“不可能。”黔一微微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才堪堪鎮定下來。

    “你暗中探查藥先生那麼久,不會一點消息都不知道吧。”黔三整理了下衣領,慢悠悠說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黔一警惕的看着他,自己在這件事上定然是有私心的,那麼他又知道多少?

    “你不用緊張,”黔三輕聲一笑,隨手一轉一朵紅薔薇便到了手裏,“我雖然不會說什麼,不過你可要想想至今有誰成功活着走出這黔殺閣。”

    黔一隨意掃了眼四季常開的花圃,有兩個花農正在施肥,其中一個花農面容潰爛,走起路來一瘸一拐,除了一頭墨發無一完好之處,根本不會有人想到這個醜陋的聾啞婦人會是曾經豔冠四方的美人——凝香,更是魅香堂曾經的堂主。可惜爲了情愛硬要叛離黔殺閣,最後落得如今下場。

    花農手裏有個籮筐,裏面是白色的粉末,手一揚灑在花圃中可讓其四季不敗。黔一瞳孔一縮,一股辛甜涌入喉頭,捂着胸口有些腳步不穩的匆匆離開。

    黔殺閣的人就算是死也只能是黔殺閣的鬼,能長眠花圃已然是萬幸。

    ……

    “陛下。”這日午後,李福在安和殿門口道,“白將軍回來了。”

    “快宣!”昭和一回來就急召白石行,但當時白石行有公務在外,不在太學,這才耽擱了一日。

    “陛下。”白石行走進門。

    “快免禮。”昭和將手中奏摺丟在一旁,趕忙起身走向前又壓低聲音道,“是有關杉松州一事。”

    白石行問:“是指金陵與厲棠幫?”

    “這件事日後再說,”昭和示意她先坐下,“是有關陸琳的事。”

    “杉松州巡撫陸琳?”白石行眉頭猛然一皺,這個人竟然比丞相府的事還要重要,“她怎麼了?”

    “她當年是母皇的伴讀,這次賑災款的事朕感覺是她故意爲之,目的就是爲了引朕前去,”昭和轉過頭繼續道,“而且母皇生前似乎有什麼事委託於她,所以朕急召白將軍前來,就是想問問關於遺詔母皇生前可有與你提過陸琳?”

    白石行想了想後,搖搖頭道:“先帝是儲君時確實與陸琳交情不錯,但繼位之後便將她外派至杉松州,除了幾次回來述職,私下裏陛下便未與她有過交集,遺詔之事確實只有臣與先帝二人知道。”

    “你確定沒有記錯。”昭和再次問道。

    白石行肯定道:“先帝還是皇女時臣便是她的貼身侍衛,不會記錯。”

    這點昭和是記得的,幼年時便看到母皇身邊有個帶着半邊木面具的侍衛一直跟隨左右,後來有一天突然消失了昭和還覺得奇怪,直到登基才知道那人就是白石行。

    不過既然白石行這樣說,這件事就有些奇怪了,畢竟幼年時母皇確實親口說過要叫陸琳爲姨母,一個外姓可有此尊榮絕不簡單,不過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除了遺詔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母皇未保謹慎並未讓白石行知道只告訴了陸琳也未可知。

    昭和:“這樣白將軍,你跟隨母皇多年有些事你應當比我清楚,回府後你予張名冊給朕。”

    “臣遵旨。”白石行明白昭和的意思點頭道,然後想起什麼緊接着又道,“陛下,臣查到運送黑金石的船是往八大魁部而去,此事非同小可陛下下一步要怎麼做?”

    對於八大魁部昭和心中其實早有預料,那幾個小破地方想挑事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沒想到八大魁部會摻和到太傅與丞相中來,估計也只能是被別人利用的份,果然夠愚蠢。

    昭和問道:“可有厲棠幫的人在其中?”

    白石行回道:“並未發現厲棠幫的人,船行駛出皇城後就由一批似乎是外邦的人接手,運送至邊關外時又換了一批人,臣的人怕打草驚蛇便沒有繼續跟蹤。陛下,運送出去的黑金石數目不小,要不要派人直接通知邊關直接去搜查,以免出現意外。”

    “不用,”昭和搖頭,“就讓他們去折騰,黑金石固然金貴可他們背後的人也不傻,不會讓他們真的反攻影響國家動盪的。”

    太傅與丞相這兩個老狐狸可不傻,他們要的是皇位又不是個破敗凋零的國家,怎麼會真的給八大魁部造反的機會,不過是想借他們的兵力讓昭和分心罷了。

    不過這倒是好辦許多,雖說八大魁部內部女帝一般都不會管,有些鞭長莫及但畢竟也只是藩王,昭樾國兵力雄厚那些個小蚱蜢根本不足爲懼。

    就算是有了朝中勢力也不過是黃粱一夢。

    而黑金石更是不用擔心,一來用黑金石製作兵器鎧甲工藝十分複雜,無論是圖紙人力還是工匠他們都與坐擁整個國家來的昭和比不得,沒個三年五載根本就是一堆破石頭,除了佔地毫無用處;二來黑金石製作的兵器雖然堅不可摧,但是太過繁重,一直以來只給御衛五營用不是因爲別的,就只是因爲只有御衛五營的人才承受的了。

    所以這些他八大魁部拿得到但不一定吞的下去。

    而現在最主要的是邊關情況與定國候的選擇。

    “這件事朕先想一想,雖然八大魁部不用擔心,但事關邊關百姓便不可掉以輕心。”昭和道,“悅兒的書信中說過兩日便會到達皇城,等她回來說明安坳邊關那邊的情況,在詳細商議此事。還有黑金石的事你不用管了,朕比較擔心的是厲棠幫,你好好的查一查。”

    “微臣明白。”白石行點頭。

    “好了,你先下去吧。”昭和擺擺手道。

    “啓稟陛下。”李福恰好在外頭通報道,“上官將軍有要事求見。”

    白石行頓時停下正在出門的腳步,看了眼昭和。

    “不用。”昭和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用躲起來。

    白石行如釋重負,繼續朝門外走去,同時昭和說了聲“宣”。

    以上官熙的爲人沒有必要避着她,更何況以她的身手一旦發現白石行,只會引來無端猜忌,昭和想要用她就不能事事防着她。

    “臣參見陛下。”上官熙和白石行短暫對視一眼。

    “上官將軍快快免禮。”昭和傳來內侍賜座。

    “多謝陛下。”上官熙坐下後,第一句話便讓昭和猝不及防,“臣今日前來是想向陛下討一道賜婚的聖旨?”

    “咳。”昭和摸摸下巴,“賜婚?不知是爲誰賜婚。”

    上官熙趕忙站起來俯首道:“爲臣之女與御衛五營統領徐良賜婚。”

    “是愛卿的哪個女兒?”昭和頓了下皺眉問道。

    上官熙:“是臣的第三女上官嬌。”

    昭和:“……”

    昭和確實有意撮合徐良和上官嬌,一來解決昭河的煩憂,二來可以讓徐良有個堅實後盾,但是沒想到一切來得這麼突然,有些看不透上官熙意欲何爲。

    不過看着上官熙的神色,是打定主意讓昭和允了這賜婚。

    昭和只好問:“朕記得表妹不是喜歡旱漣王嗎?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要娶徐良?”

    “這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上官熙道,“而且旱漣王如今是鎮軍大將軍,臣女怎可高攀。”

    半個時辰後徐良站在安和殿。

    “你知道上官熙今天來宮裏同朕說了什麼嗎?”昭和擺擺手讓他坐下。

    徐良看昭和神色平淡,搖搖頭道:“微臣不知。”

    “你和上官嬌這段時日如何?”昭和挑了挑眉問道。

    徐良:“……”看徐良不自然的神色,微紅的臉,昭和了然,雖然不知道她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但至少是按好的方向發展,這樣既隨了昭和的意也不會委屈了二人。

    “這樣也好,”昭和拿出一道聖旨,“你若同意,朕便允了上官將軍的意爲你和上官嬌賜婚。”

    徐良沉思了片刻,俯首道:“臣領旨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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