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哮營是一支輕騎,主要負責黎凰城與七州十二部的聯繫,軍務傳達和軍備運輸。說起來這支輕騎與昭河頗有淵源,因爲是昭河曾祖母所建立,當時這位女將軍在邊關與廝殺,本來就要大獲全勝卻因爲糧草緊缺被敵人反撲,差點命喪黃泉。

    之後這位將軍班師回朝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挑選了慕容家子弟組建了虎嘯營,並親自訓練,在這將軍去世後虎嘯營便脫離了慕容家歸入兵部。

    虎嘯營雖是一支後需軍隊,但從慕容家出來的又怎會差,曾經昭河的曾祖母還在時這支輕騎可謂是風光一時,那時虎嘯營還有另一個名字“狐狸”,因爲一旦被虎嘯營盯上,就會像被狐媚之術迷住了眼潰不成軍,就像黑夜裏的妖精。

    昭河與襲娘一人一騎,快馬加鞭一日便到了虎嘯營。

    可昭河看到的卻並非一支強悍的鐵騎,甚至不能被說是一支軍隊。

    昭河找了半天才拉了個小將,“趙璃人在哪?”

    那小將年紀尚小,冷不丁的被人抓住手腕,而且還是個如此的美人,作爲個男子也不禁紅了臉,結結巴巴道:“校尉去放馬了。”

    “什麼,放馬。”昭河與襲娘對視一眼,均是一頭霧水。

    昭河手一鬆,還順帶整理下那小將的衣物,這讓那小將的臉更紅了,不停的往後躲,昭河倒不在意,末了還用拳錘了下那小將的胸膛,“帶我們去見趙璃。”

    美人的要求向來沒人會拒絕,更何況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忙點頭,一路上還時不時的偷看昭河,若是以往昭河肯定直接廢了他,可這個昭河看得出只是單純的少年罷了,只是微皺了眉,忍住了動手。

    二人被引着走到離虎嘯營一里外的一處山林停了下來,小將伸手指着幾匹搖着尾巴,悠閒喫草的馬,“校尉放馬的時候就會在這山林裏,校尉從不允許人打擾他放馬,我就不過去了,二位自己過去吧。”

    昭河隨意擺擺手,襲娘則恭恭敬敬的行禮,“多謝。”

    兩人向林子裏走去,越往裏,光線越昏暗,可卻還是沒有看到半個人影,就在這時一片樹葉穿破錯落樹枝向昭河後腦飛了過來,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昭河緊抿着脣手腕繃緊長劍瞬間出鞘,一隻手握住劍柄,一手捏住劍鋒,雙手繃緊,劍身便崩成了一把弓,後腰下壓,一個後躍,鬆手,劍鋒彈出借力打力,樹葉直接沿路返回,半空中被另一片樹葉劈成了兩半,昭河與襲娘輕鬆旋身,那樹葉便落入了後方的小溪,順流而下。

    “真是少見,這裏多年無人涉足,今日一來便來了兩位,”一個人影隨着聲音由遠及近,詭祕般的步伐都看不清身影,“兩位美人,這是在找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來人一身戎裝,頭髮被編成一縷縷小辮子,約莫十八九的年紀,嘴裏叼着一片葉子,靠着不遠處的樹,偏頭眯眼咧嘴一笑,還衝昭和與襲娘挑眉,痞氣十足。

    “你就是趙璃?”昭河沒想到她的武功如此之高,卻這麼年輕,心裏很是詫異。

    “是,我就是趙璃,”趙璃一聽是找她的,一下皺了眉,吐掉嘴裏的葉子,語氣也冷了下來,低頭隨意踢着地上的石子,語氣散漫,“說吧,你們找我什麼事?”

    襲娘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觀察着,想想剛纔在軍營看到的光景,在看這個趙璃,也不奇怪了,這人身上皆是江湖散漫匪氣,若非在此處,一定會認爲她是那個山頭的,繼而一邊思索着此人的性情,一邊說:“趙校尉,見到殿下還不趕快行禮。”

    “殿下?”趙璃一腳踢開石子,走上前,打量了昭河一番,擡擡下巴,“你說他是旱漣王?”昭樾國唯一的皇子就只有五殿下昭河,沒有人不知道。

    襲娘強調道:“既知道還不趕快行禮。”

    趙璃卻突然笑的前仰後合,半晌突然斂了笑,凌然道,“你們還真是大膽,我若沒收到皇城送來的文書恐就叫你們給誆騙了,旱漣王身爲罪臣怎會出現在這裏,我看你們是活膩了,正好我這四肢也是很久未活動了,今日我就陪你們好好玩一玩。”

    話音剛落,蓄了十足力的一拳便朝昭河而去,然而連昭河的衣角都沒碰到,中途便被襲娘截了下來,襲娘就像一條蛇,手順着趙璃的胳膊纏了上去,以柔克剛的打法讓趙璃幾乎只是跟着襲娘在兜圈子,幾招下來趙璃已經微微喘氣,反觀襲娘則是依舊淡定如斯,臉不紅氣不喘。

    趙璃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樣稱心如意的對手了,眼睛都在放光,很興奮道,“沒想到你武功還挺不錯,不過接下來要小心了。”

    趙璃又是一拳掃過來時襲娘已經無心再應付,平靜的將一個令牌舉到趙璃面前,“趙校尉,這個應當還認得吧。”

    作爲虎哮營的校尉兵部的腰牌自然是認得的。

    當即她便撤了招式,謹慎道:“這是兵部侍郎的腰牌,你怎麼會有?”

    襲娘沒有回答,而是走到昭河身前,遞上腰牌行禮道:“陛下說這個位置沒有人比您更適合。”

    昭河接過腰牌,翻轉過來,背面愕然刻着“昭河”二字。

    心中翻涌,卻還是咬牙剋制了下來。

    趙璃突然想起昭河之前就是就任兵部侍郎,震驚道,“你真的是旱漣王,怎麼會,你不是......”

    襲娘回頭看着趙璃解釋道:“這一切都是陛下清理朝堂的佈局,爲了躲過朝中眼線,殿下才不得不以此金蟬脫殼。”

    趙璃在心中私揣了一番,試探道:“所以這一切都是一場戲,顧家公子難道也是......”

    “趙校尉,”襲娘不陰不陽的打斷她的猜測,“在軍中,最首要的職責是什麼?”

    “是服從命令。”趙璃神色有些不自然,回道。

    “那就請趙校尉帶我們去軍營吧。”襲孃的語氣很淡,卻是命令的口吻。

    趙璃瞟了眼襲娘身後的昭河,雖不情願,卻不得不服從命令,“跟我來吧。”

    襲娘一路上都在觀察,這營中之人有種地的,有打漁的,有砍柴的,還有說媒的,反正幹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操練習武的。這讓她不禁思考除了虎嘯營還有誰更適合這次的任務,這樣想着他們已經到了營帳。

    撲面而來的味道讓襲娘分外熟悉,是比她的懸司營更濃烈的“窮酸味”,原來正規編制也如此窮困,他們這些沒有編制的似乎更沒有理由羨慕這些有編制的了,畢竟懸司營不用受俗規約束,更肩負使命。

    這樣一想心裏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連看趙璃的眼神都柔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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