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影瞬間頓住,一動不動,像是被釘住了一般,微微仰了頭,看見遠處寂寥的夜空,一種憤怒之後深深的無力感縈繞在他四周,如果時間倒回一個小時前,他一定不會被她打電話,更不會深更半夜來接她,更更不會讓她上他的車。
穆易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退回去的,手觸到車門時,他腦中閃過就把這該死的女人扔在這裏,再也不管她的想法。
心中再是萬分糾結,終還是打開了車門,一陣腐爛食物發酵的酸臭味迎面撲來,副駕駛前方,怎麼是一個髒字能形容,簡直慘不忍睹。
他向來心思縝密,作風嚴謹,怎麼就沒想到她剛喝完酒,會吐到車上這一條?
掃了一眼車上的污穢物,再不能看第二眼,天不怕地不怕的穆易辰,竟然露出極爲“恐懼”的表情。
修長白皙的手,捂了鼻腔跟口,深皺着眉頭,恨恨的對車裏的女人說:“出來!”
女人哼哼唧唧了幾聲,看他一眼,喫笑了一聲,歪着頭躺在真皮座位上,心滿意足的樣子。
“我說讓你出來!”忍無可忍的男人低吼。
嬌小的身軀動了一下,便沒了下一步動作。
“出來!”
這次乾脆動也不動。
有着嚴重潔癖的男人憤怒了,從車上拿出一包手帕紙,在手上墊了厚厚的一層,抓了車裏的女人,一用力,就把她拉了出來。
嬌小的身體沒有重託,一個踉蹌就摔在地上,帶着冷冽氣息的男人看她皺着眉頭,好像摔着哪裏很痛的樣子,他冷哼一聲,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停下後,從來不坐副駕駛位置的他,竟然毫不猶豫的拉開了副駕駛位置的車門,然後甩給出租車司機一疊鈔票,冷漠而疏離的說:“把外面的那個女人弄到車上。”
出租車看見一疊鈔票,再看看穆易辰,兩眼放光,今天運氣不錯,竟然遇上一個貨真價實的金主。
司機下了車,毫不憐香惜玉的拉着爛醉如泥的沐雨晴上了車,搞定後上車對着穆易辰諂媚的笑,“後面那位是你老婆吧?怎麼讓她喝這麼多?”
幽暗的眼睛從後視鏡裏,掃了後座的女人一眼,淡淡的說:“我不認識她!”
司機喫癟,訕訕的笑了一下,踩了油門,忽地一下開走了,只剩下淡藍的蘭博基尼跑車,在寂寥的夜空下,散發着獨孤的光。
到了穆家別墅,才發現今晚與別晚不同,接近凌晨的時間裏,穆家別墅一派燈火通明,大門兩旁整齊的站了半夜從牀上爬起來的傭人保鏢,有的傭人實在犯困,剛想打了一個哈欠,被六叔凌厲的眼神掃了一下,趕忙羞愧的低下頭。
穆易辰從車上下來,對着一側人高馬大的小黑說:“把車裏的那個臭女人給我弄出來。”
沒一會兒,小黑像是扛麻袋一樣,把不省人事的沐雨晴扛在肩上,朝着穆易辰走了過來。
小黑疑惑的眨眨眼,少爺這是怎麼了?怎麼看起來有些……害怕?
“張嫂,吳媽,把那個女人帶去洗澡,多洗幾遍。”穆易辰剛想上樓,轉身,又交代,“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部扔掉。”
想起沐雨晴在車上嘔吐的那一幕,穆易辰就一陣陣的噁心,上樓之後,就進了洗手間,仔仔細細洗了一個澡,才覺得好受一點。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張嫂跟吳媽攙扶着昏昏欲睡的沐雨晴走了進來,剛想把她放到主臥的大牀上,穆易辰立刻喊停,揮揮手,蹙着眉頭說:“把她送到客房的去。”
他今天一點也不想碰她!
吳媽跟張嫂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遵命的把沐雨晴送到隔壁客房去了。
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四十分,穆易辰如釋重負的躺在自己的牀上,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緩緩的閉了眼睛。
明明感覺很疲睏,卻怎麼也睡不着,打開抽屜,剛想去拿安眠藥,修長的手,頓了一下,合上抽屜,下了牀上,輕聲走到隔壁客房。
呵,那個女人睡的倒好,呼呼的打着酣,長睫偶爾閃動,也不知道吳媽跟張嫂用什麼給她洗的澡,隔了幾米遠的距離,都能聞見她身上茉莉的清香。
冷峻的容顏有些放鬆,穆易辰走了過去,掀開被子,在她身邊躺下,一陣睏意襲來,不知不覺睡着了。
翌日清晨,沐雨晴從強烈的陽光中醒來,她伸出胳膊擋住強光,迷瞪的睜開雙眼,她這是在哪裏啊?啊,我的頭,好痛……
揉了一會兒太陽穴,感覺稍微好了一點,仔細的環視四周,才發覺這裏是穆家別墅的客房,抓起牀頭疊放整齊的衣服,也不看一下款式,就穿了起來。
洗漱完畢下了樓,見穆易辰正坐在餐桌前看報紙,餐廳朝陽,餐桌靠窗,他挺拔的身體就暈在清晨金色的光輝裏,讓他冷酷的氣質柔軟了許多,帶着秋日淡淡的溫情。
他怎麼什麼時候都這麼帥?
好心情的欣賞了一會兒男色,沐雨晴才笑吟吟的走了過去,”早啊,穆先生。”
她學着家裏傭人的腔調,笑着說。
穆易辰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坐到他的身邊,瞅了一眼他手裏的報紙,都不知道報紙有什麼好看的,讓他看的這麼入神。
“昨天是你接我回來的吧?”
她不提還好,一提,穆易辰就想起一堆污穢,想起他的愛車,微蹙了眉頭,輕輕嗯了一聲。
“真是太謝謝你了,我昨天喝太多了,什麼都不記得了,也不認得回家的路,幸虧有你,呵呵!”
她狗腿似的,想要討好討好她,做爲一名已婚的豪門太太,跟別的男人喝的寧酊大醉,怎麼說,也說不過去。
可,穆易辰根本不買她的賬,神情冷漠而寡淡,帶着絲絲的疏離,沐雨晴不死心,笑着往他身上靠了一下,壓低聲音說:“你沒有趁我喝醉的時候,佔我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