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嚥了口口水,微挑的桃花眼笑盈盈地看着楚盈月,薄脣輕啓:“興許是吧。”
楚盈月冷哼,反將一軍:“明瑾,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娶妻生子?”
鳳臨瑕眼睫輕輕地顫了顫,脣角微微上揚:“還沒有。”
他之前從未遇到過喜歡的女子,又怎麼會娶妻生子?
楚盈月望着他,不贊同地搖了搖頭:“整日做賊也不是個事兒,你還是趕緊娶個好老婆,改邪歸正吧。”
“改邪歸正?”
鳳臨瑕把這幾個字重複了一邊,低聲笑了起來。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彷彿上好的桂花酒,醇厚中帶着一絲清甜濃烈。
楚盈月只覺得心都酥了,她趕緊搖了搖頭,把這種想法驅趕出腦海。
該死,她又不是什麼音控,怎麼會對一個賊的聲音這麼感興趣?
鳳臨瑕笑完,認真地看着楚盈月道:“我也和你一樣,在等那個和我靈魂契合的女子,興許,她已經出現了。”
他的眼神太過深邃專注,看到楚盈月幾乎心動,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望着鳳臨瑕,心跳漏了半拍。
片刻之後,楚盈月眼神閃爍地避開了鳳臨瑕的眼神,故作鎮定地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看着她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鳳臨瑕脣角微微揚了揚,目送她進屋,才起身離開了侯府。
楚盈月回到了房間,徑直關上了門,鑽進了被窩裏。
直至此刻,她的心跳依然有些混亂。
“該死,他說的又不是你……”
想到鳳臨瑕根本沒說那女子是誰,自己反而因爲他那悅耳的聲音和專注深情的眼神亂了心智,楚盈月心中頓時一陣懊惱。
明瑾這樣的男人,若是不做賊改行做採花大盜,必然也能生意紅火!
說不定,跟鳳臨瑕比起來都不遑多讓。
想到鳳臨瑕那張俊美邪肆到近乎完美臉,楚盈月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她忍不住想到了馬上那個散發着冷香的懷抱,以及他次次挺身而出的搭救……
“楚盈月啊,作爲一個活了兩世的成年人,你怎麼還跟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樣花癡?”
楚盈月緊緊地咬住了下脣,在心裏暗暗地罵着自己!
楚盈月心煩意亂,直到後半夜才睡着。
翌日一早,她頂着兩個大黑眼圈出門,準備去宮中看望太后。
前兩日是因爲老侯夫人病重需要照顧纔沒去,可今日是萬萬不能再拖了。
“小姐,您的眼底怎麼這麼黑?昨晚沒休息好嗎?”
芍藥已經帶着大小寶兒起來了,見楚盈月眼下一片青黑,頓時嚇了一跳。
“孃親,您看起來好像是大熊貓!”
大寶兒嚴肅的小臉兒上有了些笑意,他看着楚盈月,想到了楚盈月之前給他和小寶兒講過的睡前故事。
楚盈月還把那些睡前故事裏的形象畫在了紙上,大小寶兒都很是喜歡黑白配色的大熊貓。
“胡說,哪裏有那麼誇張?”
楚盈月不相信地反駁了一句,可湊到了銅鏡前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她的眼前果然黑了,怪不得鮮少有表情的大寶兒都忍不住笑了。
楚盈月心裏一咯噔,有些後悔昨晚花癡了。
芍藥掩脣笑道:“大小姐莫慌,奴婢這裏有胭脂水粉,幫您塗抹一些,也就看不出來了。”
楚盈月勉強點了點頭,坐在銅鏡前,任由芍藥擺弄了起來。
小寶兒撲在她的膝蓋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鬼精靈一般地看着她,問道:“孃親,您平時睡眠都很好的,怎麼昨晚這麼憂愁?”
楚盈月揉了揉她的腦袋:“沒什麼,做了個噩夢而已。”
“那孃親夢到了什麼?有沒有夢到小寶兒?還是夢到了義父爹爹?”
楚盈月眉頭挑了挑,使勁兒捏了捏小寶兒的臉:“人小鬼大,上課的時辰快到了,快跟哥哥去清風閣!”
“哼。”
小寶兒撅着小嘴兒背上了小書包,跟大寶兒一起去了清風閣。
楚盈月收拾完之後,也準備去宮中,可剛到門前,就看到了鳳臨瑕那抹月牙白色的頎長身影。
“郡主,我來送你進宮。”
鳳臨瑕翻身下馬,俊朗的眉宇之間,笑意盈盈,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看人的時候,彷彿脈脈含情。
想到自己昨晚還胡思亂想了半夜,楚盈月耳根漸漸熱了,她應了一聲,上了馬車。
“郡主昨晚休息的不好?”
鳳臨瑕低沉悅耳的聲音自馬車外傳來,帶着隱隱的關切。
楚盈月平穩了呼吸道:“沒什麼,半夜驚醒了。”
鳳臨瑕挑眉,脣角揚起一抹弧度:“我昨晚也半夜驚醒了,不知是不是默契。”
昨晚月色皎潔,兩人在月下談心,隱隱之間,鳳臨瑕覺得,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知道自己爲何失眠,卻不知道楚盈月是否和他心意相通。
而且,想到自己是以兩種身份出現在楚盈月面前,鳳臨瑕又有些糾結了起來。
他怎麼覺得,他好像多了個情敵,而且這情敵還是他自己?
楚盈月心跳加速,臉更紅了,還好隔着一層珠簾,鳳臨瑕看不到她的表情。
楚盈月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道:“鳳公子不是有失眠夢魘的毛病?這幾日我忙來忙去,竟忘了給你治療了,不如公子閒下來之後,來一趟侯府,我幫您看看如何?”
鳳臨瑕輕輕地笑了笑,漂亮的桃花眼裏閃過促狹:“那等我忙完之後,去太后宮中接郡主,然後再一起回侯府治病。”
楚盈月心漏了半拍,連忙阻止:“在宮裏的時候,鳳公子還是不要與我那麼親近了,否則靈溪公主知道了,又要喫醋。”
“她喫醋與否,與我何干?”
鳳臨瑕眉頭微擰,聲音卻低沉了下去:“還是說,郡主在乎靈溪公主的情緒,多過於在乎我?”
“我……”
楚盈月沒想到鳳臨瑕竟然這麼問,雖然明知道他沒有曖昧之意,卻還是讓她彆扭了起來。
楚盈月捏緊了手指,咬牙道:“我與靈溪公主只見過兩面,鳳公子卻多次幫我救我,我理應在乎鳳公子多一些。”
鳳臨瑕輕輕地笑了聲,心裏卻有些失落。
難道,楚盈月就只是把他當成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