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知,皇后她……”

    宋綺歡哽咽了一下,下狠心往下說,卻見他身後突然多了一節嫩生生的手臂,懶懶搭在他臂彎上,“皇上怎麼還不走?別是捨不得臣妾吧?”

    楚雲漾面色緩和了許多,將她的手臂扣住,看着就像是寧兮瑤從背後抱着他一樣,“正是。”

    一面對李德道:“你當的好差,如此聒噪,把寧妃都吵醒了。”

    “奴才知錯。”李德看着宋綺歡,世上居然能有這麼不要麪皮的女子,“還不動手!”

    侍衛們下死手,到底把人拖了出去,丟在了甬道上,宋綺歡滿身瘡痍,破破爛爛的,來來往往的宮人都不敢看她。

    “呵呵……”

    她瘋瘋癲癲地笑着,卻見身前不知何時停了個人,宋綺歡擡頭,卻見一個清冷的美人正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宋二小姐還是起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道理你可明白?”

    宋綺歡瞪了一眼,並不理會,誰知那美人卻走近了些,親自拉起了她,“你要報仇,嬪妾可以幫你。”

    “你?”她疑惑地道:“越嬪,你不是一向與寧兮瑤交好嗎?”

    越嬪面不改色,依舊是笑盈盈的,可出口的話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不錯,可那是嬪妾在等待時機,好一舉將她拉下來。”

    宋綺歡琢磨片刻,沒有說話,越嬪拉着她道:“走吧,瞧二小姐衣裳也破了,髮髻也亂了,不如去嬪妾宮裏梳洗一番。”

    這就是要詳談了,猶豫過後,宋綺歡到底還是點了點頭,跟着人走了。

    此時,養心殿裏已經聚集了許多大臣,這些人似乎都長着同一條舌頭,張口就是要嚴懲寧世清,皇帝坐在主位之上,似笑非笑地道:“衆位愛卿倒是心有靈犀。”

    林淮立馬道:“皇上,臣有異議,眼下正值用人之際,寧小將軍雖然失職,可爲何起火,還有待查問,且他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不如讓他將功折罪,解決糧草一事,也算圓滿。”

    宋敬山反駁道:“簡直荒謬!林相說解決糧草一事,如何解決?難道要寧世清去種糧?他倒是等得起,可戰事等不起!”

    誰料皇帝卻擱下了公文,說道:“聽了一日了,就林相說的中聽,林相,你倒是仔細說說,如何解決?”

    林淮剛要開口,寧兮瑤卻帶着人從門口走了進來,“不如叫哥哥去徵糧,如此一來,豈不是解決了?”

    寧兮瑤出現在養心殿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大臣們都快習慣了,偏偏宋敬山看不過眼,“娘娘,皇上正在議事,您就這般進來,實在不合規矩!”

    “啊?”寧兮瑤故意氣他,“那本宮該怎麼進來?蹦着走?爬着走?都不好看吧。”

    “你!”

    “再說了,本宮是來給皇上送東西的。”一面將紅福手裏的托盤接過來,遞給了皇帝,“皇上,您的東西落下了。”

    皇帝知道這不過是個藉口,沒太在意,掀開一看,卻發現裏頭是隻繡花鞋,立馬闔上了。

    這藉口也太敷衍了吧!

    寧兮瑤甜甜一笑,“皇上,您看是不是要緊的東西?”

    楚雲漾鎮定地道:“不錯,的確要緊,有勞愛妃了。”

    “皇上!”宋敬山怒氣衝衝,“您如此放任寧妃,難道忘了前朝牝雞司晨的教訓了嗎?”

    皇帝冷笑一聲,卻並不理會他,只道:“眼下解決糧草的事最要緊,朕就派寧小將軍徵糧,若是三日之內正徵集二十萬石糧草,朕便算他將功折罪,不再追究。”

    三日,二十萬石。

    這明顯有些難爲人,可皇帝這麼說了,寧兮瑤卻沒什麼反應,衆人斟酌片刻,都看向了宋敬山。

    皇帝問道:“宋相以爲如何?”

    宋敬山捋着鬍鬚,若有所思,“若是真能集全,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可若是不能……”

    扒着栗子的寧兮瑤突然接口道:“那就下獄吧,屆時本宮也沒話說。”

    宋敬山懵了,這是怎麼回事?

    更詭異的是,一向跟皇帝穿一條褲子的林淮也沒勸阻,反而說道:“有理,皇上,此事可行。”

    等出了養心殿時,一衆人仍舊雲裏霧裏,這壓根是不可能的事,可皇帝提出來了,寧兮瑤還上綱上線,難道有詐?

    宋敬山冷哼一聲,說道:“得了,都別猜了,他要徵糧,勢必要從咱們這些世家大族手裏拿,到時候給與不給,都是咱們說了算。”

    “對對對,相爺這話在理。”

    “那咱們不給就是了。”

    “就是,供養一家子人就夠難了,哪還有閒餘給他?”

    衆人三三兩兩散去,皇帝和寧兮瑤也走了出來,看着衆人的背影,林淮說道:“果然,徵糧一事,很是艱辛吶。”

    皇帝轉頭,看向身側之人,“朕已經按你說的,讓你哥哥領了徵糧的差事,三天徵集二十萬石糧草,你打算怎麼辦?”

    寧兮瑤不慌不忙地伸了個懶腰,“小事一樁,哎呀,累了,臣妾回去補個覺。”

    說完便帶着人走了,皇帝饒有興致地看着她,林淮湊過來,問道:“皇上,娘娘不會是想偷國庫的鑰匙吧?”

    楚雲漾斜了他一眼,“你當朕是死的不成?”

    林淮不要命地繼續道:“自然不是,可臣琢磨着,娘娘要是說想要,您定會巴巴地給了,從國庫里扣二十萬石糧草給寧家,替寧家解決此事。”

    腦袋立刻捱了一下,林淮捂着頭,不敢說話了。

    楚雲漾微微一笑,“她是朕的嬪妃,朕自然不會看她出事,只不過,以朕對她的瞭解,她不用任何事幫忙,也能辦成這件事。”

    毓秀宮。

    不同於在養心殿前的虛張聲勢,寧兮瑤面色嚴肅地對紅福道:“搞些質地硬的紙來,挑兩個會寫字的進來,再去叫本宮哥哥入宮來,本宮有要緊事。”

    “是。”

    不多時,毓秀宮裏鋪天蓋地貼滿了宣紙,寧世清呆呆坐在桌旁,看着寧兮瑤拿着根筆,在一塊木板上寫着什麼。

    他呼吸一滯,他妹妹不會是瘋了吧?這是給他刻碑呢?

    “娘娘?”寧世清試探着問道:“您這是在做什麼?”

    “別說話!”

    寧兮瑤頭也不回,對着木板描描畫畫,極爲認真。

    又過了許久,寧世清終於忍不住,起身要拉她,卻見她突然轉過身,目光灼灼地道:“成了,現在就差一樣了。”

    他下意識問道:“差什麼?”

    寧兮瑤的笑容有些夢幻,“玉璽,哥哥,你去跟皇上商量商量,把他的玉璽借過來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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