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
柯菱呆住了,寧兮瑤拖着她,跟着大師和他的小嬌妻從後門走了出去,來到一間廂房。
“如何?”
大師本人笑得見牙不見眼,“可有被唬住?”
寧兮瑤對他豎起了大拇指,“不錯,就是聲音聽起來……”
“怎麼?”大師本人—寧世鏡一臉期待,“是不是很像得道高人?”
寧兮瑤則打破了他的幻想,“像個老煙鬼。”
“噗—”
陳思撐不住笑了,推他道:“我說什麼來着?娘娘總是能說到點子上。”
寧世鏡扁了扁嘴,把紙包推給她,“虧我還從家裏帶了點心給你……”
“嘿嘿。”寧兮瑤頓時眉開眼笑,“多謝二哥哥。”
一面又招呼柯菱,“來嚐嚐,我娘做的點心是一絕。”
柯菱捏了塊栗子糕,有些不知所措,“多謝娘娘。”
“嗨呀。”寧世鏡擺擺手,“柯小姐既然是大哥的心上人,就別跟咱們這麼客氣了。”
心上人。
柯菱的臉龐瞬間燒了起來,聲音像蚊子一樣,“別……別這麼說。”
見她害羞,陳思便推了推他,一面道:“柯小姐別理他,往後有什麼事,儘管開口。”
陳思成婚以後也肯穿裙衫了,雖然簡素,但質地貴重,幹練之餘更添柔美,與寧世鏡也是恩愛。
而一旁的寧兮瑤,雖然手裏捏着糕餅,還很沒形象地翹着二郎腿,可那股自由自在、生機勃勃的勁兒,格外吸引人。
寧家的人都是這樣的鮮活,有趣。
柯菱被他們感染,漸漸放鬆了下來,寧兮瑤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眼下肯定能拖一陣子,等大哥哥回來,一切都好說了。”
“對對。”寧世鏡點頭道:“這事我有經驗,看上的姑娘就該馬上去提親,等大哥回來,立刻就讓他去府上……”
柯菱聽着聽着,頭都要埋到桌子底下了,寧兮瑤說道:“好啦,母親和寧遠侯夫人還等着呢,我們就先出去了。”
“好。”
陳思送二人出了門,寧兮瑤突然回頭,問道:“二嫂嫂,那件事,你打算何時同哥哥說?”
“這……”
陳思回頭看了眼,嘆氣道:“還沒想好,怕是要鬧一鬧的。”
像是想到了什麼,寧兮瑤的表情十分精彩,末了擺了擺手,“算了算了,還是你親口告訴他比較合適。”
說完便挽着柯菱走了。
陳思目送二人離開,一回頭,卻發現寧世鏡正扒着門框,眼神哀怨地看着她,“夫人,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不用問,這肯定是聽見了。
陳思腦仁都麻了,“不是,你聽我說……”
“夫人是不是嫌棄我笨?或者是覺得我沒有一官半職?”
寧世鏡連珠炮一般地發問,陳思白了他一眼,“你再廢話,我就走了。”
“那到底是什麼事?”
“真不是什麼要緊的。”陳思儘量心平氣和地道:“就是這次東巡,我被指派要一同前往。”
奧,不是他媳婦看上別人了,是才新婚就要小別。
寧世鏡不敢置信,“這誰安排的?我找他去!”
“好了。”陳思拉住了他,“眼下是多事之秋,若是往常也罷了,皇上近來寵着越妃,娘娘本就艱難,咱們別給她找麻煩了。”
漫山紅葉,正是好光景,夫婦二人相攜而行,陳思倚在他肩膀上,輕聲道:“你若是不喜歡我出去做事,那往後我便把防衛司的事務推了……”
“別啊。”寧世鏡不贊同,“你花了多久才坐到了這個位置,再說了,整日窩在府裏有什麼趣?我只不過是不想你走得太遠,山高水長,我瞧不見你,很是擔心。”
這個人,到底是明白她的,懂得她的天地不在後宅,這份愛裏帶着尊重和疼惜,陳思的笑容越發深了,“等這次回來,我便告假幾日,好好陪你。”
寧世鏡輕咳一聲,掩飾着激動道:“甚好,甚好。”
回到宮裏,宮人們正在收拾行裝,明月拿了幾件衣裙過來,遞給她看,“娘娘,您覺得如何?”
寧兮瑤不在意地掃了一眼,因着出門在外,所以衣裳也並不過分華麗,可領口、袖口處都繡着小朵小朵的花瓣,看樣子是用足了心思。
“你看着來吧。”她端起茶盞,說道:“隨便撿兩件就行。”
“這哪成啊?”
紅福說道:“娘娘,聽說越妃那邊連配飾都帶了一箱子,咱們也得上點心吶。”
不得不說,整個毓秀宮裏,她毫無鬥志,明月喫飽了不管閒事,最有上進心的還得是紅福。
見寧兮瑤依舊是淡淡的,於是紅福把明月拉到了一邊,動手搭配了起來。
寧兮瑤看她忙活,有些無奈,平心而論,越妃那張臉擺在那,她穿得再好看又有什麼用?
更何況,她也壓根不想跟越妃搶眼球。
屋子裏被折騰得起了灰,她索性抓把栗子出了門,清風正看着人搬東西,一見她來,立刻道:“更深露重的,娘娘怎麼出來了?”
“喫飽了,消消食。”
寧兮瑤含混不清地說了一句,而後勻了把栗子給他,清風習以爲常地接過來,試探着問道:“娘娘,您聽見了嗎?”
她剛想問聽見什麼,便有一陣悠揚的琴聲隨風而至,雖然她不懂這些,卻也聽出了幾分纏綿的意味。
“這是誰啊?”寧兮瑤努力回想,卻還是沒想起來,清風神神祕祕地道:“回娘娘,越妃正在小重山侍宴呢,這曲子也是新譜的。”
小重山是一處新建的樓閣,與毓秀宮相隔不遠,怪不得琴聲能傳到這來。
對此,寧兮瑤只是淡淡地評價了一句,“嚯,這麼冷的天還在亭子裏玩,癮真大。”
清風愣了愣,竟然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正要點頭,突然醒悟了過來,“娘娘,您半點也不喫醋?”
她直接將剩下的栗子都給了清風,輕描淡寫地道:“有什麼好喫醋的?後宮的女人多了,個個都喫醋,我還活不活了。”
說完便裹緊了衣裳,進了門去。
遠處,小重山之中,越妃一身銀紅紗衣,正在彈奏,如此豔麗的顏色卻被她傳出了清豔之感,半點不帶俗氣。
人美,曲子也美,可惜皇帝卻只是站在橫欄邊上,拿着個千里眼對準了毓秀宮,看了足足有半刻鐘。
正巧看見了她出來,雖然隔得遠,卻能瞧出她近來似乎瘦了,還是一刻也離不開零嘴。
楚雲漾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終於開了口,“李德,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