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綺歡拼命掙扎,“陳思,你瘋了!你敢對我動手!”

    “如何不敢?”

    陳思本就是戰場殺伐之人,這些日子更是憋氣,眼神裏盡是戾氣,“你又要提你那個身居高位的宰相爹了,是吧?可惜我不喫這一套。”

    “你……什麼意思?”

    “瞧瞧。”陳思輕描淡寫地讓開了些許,一縷涼風吹了進來,“深冬臘月,便是在此地,河水也是涼的,掉進去冷得很。”

    宋綺歡被她掐的喘不過氣,不斷地蹬着腿,陳思索性挑明瞭,“你聽着,事關重大,我沒什麼耐心與你折騰,你若是說了,我便放過你,你若是不肯說,我就將你丟進水裏,屆時大可說你想去見皇上,偷偷跑了出來,不慎落水。”

    “你……”宋綺歡慌了神,“你怎麼敢?”

    “怎麼不敢?”陳思冷冷道:“要不要現在就將你丟下去?”

    水面上閃着一層銀光,十分刺眼。

    宋綺歡面色通紅,陳思爲了逼她,下了死手,恐懼漫上心頭,宋綺歡終於鬆了口,“我說!我……說!”

    “好。”

    陳思緩了緩手勁,“說,你是怎麼發現蘇策的?”

    一陣咳嗽過後,宋綺歡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我是跟着他來的。”

    “跟着他?”陳思目光微沉,“也就是說,你和他一起出了大燕?”

    “是。”

    “什麼時候?”

    “大概就是皇上登船的時候。”

    原來早在那時,蘇策就跟着來了,果然是早有預謀。

    “還有呢?”陳思眯着眼問她,“他是怎麼出來的?”

    宋綺歡有些猶豫,陳思突然加重了力氣,她一抖,脫口而出道:“是我爹!”

    宋敬山!

    陳思呼吸一滯,一個驚人的想法從她腦中冒了出來,說不定,寧兮瑤走失一事,是宋敬山和蘇策安排好的!

    雖然離譜,可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蘇策在暗,宋敬山在明,裏應外合。

    蘇策圖的是寧兮瑤的人,宋敬山圖的則是保住皇后和宋家的位置。

    怪不得。

    醍醐灌頂一般,陳思繼續逼問,“你最後一次見到蘇策,是在什麼時候?”

    “我……我給我爹的人塞了銀子,他們暗中將我安排進了出城的人裏,蘇策一直沒見着我,到了此處,我聽說龍船靠了案,便溜了出來,又被人抓了……”

    後頭的事,陳思都知道了。

    於是她慢慢地鬆開了宋綺歡,吩咐道:“把她帶下去。”

    “是。”

    何峯幾人把宋綺歡拖下了船,一落地,宋綺歡便來了精神,恨恨瞪着陳思,“你給我等着,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啊!”

    不知是誰在她背後踹了一腳,宋綺歡張口就要罵,卻被人塞住了嘴,連拖帶拽,塞進了馬車裏。

    何峯見陳思面色深沉,問道:“大人,您打算如何?”

    陳思沉吟一聲,說道:“先把此事告知皇上,再做計較。”

    “是。”

    趁夜而出的不止陳思一夥人,夢魂鄉門口,桃娘藉着陪酒的名義,把寧兮瑤帶出了門。

    馬車裏,桃娘對着寧兮瑤沾滿了雀斑和黃粉的臉,略有不適,“姑娘生得這麼美,可真下得去手。”

    寧兮瑤掃了她一眼,沒出聲,相貌這種東西不過是錦上添花,關鍵時刻,還是得拎得清纔行。

    桃娘很快便轉移了注意力,悄悄地問道:“姑娘,你今天帶了什麼符咒,能不能給我瞧瞧?”

    說完便伸手要去拿寧兮瑤身邊那個小布包,卻不想被她一把拍開了手,寧兮瑤涼涼道:“天機不可泄露,這樣要緊的東西豈能讓人隨便看?”

    見桃娘還是盯着,她索性道:“給你看也成,若是到時候失了效用,你可別來找我哭。”

    聽了這話,桃娘立馬乖覺地收了手,一眼都不敢看了,“姑娘說的是,我不看了,我信你就是。”

    “嗯。”

    寧兮瑤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捏緊了自己手邊的小布包。

    只有她知道,這裏頭根本不是什麼威力巨大的符咒,而是一套衣裳,還有一根蘆葦管。

    下了車,桃娘興沖沖引着她走到門前,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瞧瞧,可還能入姑娘的眼?”

    寧兮瑤不理解她這種炫耀的行爲,只是悄悄望了望門外,果然如同柳兒所說,門前是一條窄長的河,不知通向何方。

    她正出神,身後,柳兒突然拉住了她,“姑娘,走吧。”

    寧兮瑤瞧着一旁的車伕,還有細高的柳兒,沉吟一聲道:“那就走吧。”

    院子的確精緻。

    雖然沒修好,卻也能看出大致的輪廓,寬敞大氣,足可見徐遠對桃娘十分上頭。

    桃娘又開始喋喋不休,“姑娘,這欄杆可是用白玉製成的,還有這門檻,都是上好的……”

    “噓!”

    寧兮瑤嫌她聒噪,裝神弄鬼地蹲下身子,桃娘疑惑地問道:“姑娘這是做什麼?”

    “嗨呀!”柳兒拉着她,“姑娘一定是在做法,做法都是這樣的。”

    “對對對。”桃娘一拍腦門,“差點忘了,姑娘你儘管做,我們都聽你的。”

    “閉嘴!”寧兮瑤橫了她一眼,一路摸索着往裏走,這間院子的構造她不大清楚,但這些公子哥都愛搞什麼情調,在院子裏修個池塘,而最方便的,就是把門外的水引進來。

    徐遠沒讓她失望。

    院子的東南角果然有處池塘,寧兮瑤拎着衣裳就要往裏走,卻見桃娘幾人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她,索性道:“你們去外頭守着,不許讓人進來,不管聽見什麼聲音,都不準進來。”

    桃娘一愣,連忙點頭,“好。”

    說完便帶着柳兒和車伕出了門去。

    柳兒很是興奮,猜道:“姑娘,你說她用的是什麼法子?”

    桃娘不明所以,“她不是說了用符咒嗎?”

    “我看不像。”柳兒努努嘴,“她懷裏那包裹可不小,符咒那麼薄,說不定是妖狐的尾巴,而且我瞧着她往水裏去了,說不定是要把這邪物壓在水下,好叫它籠着徐郎君的心。”

    柳兒畫本子看多了,說話也挺懸乎,夜黑風高,桃娘聽着又怕又激動,“當真?”

    “嗯!”柳兒慫恿道:“姑娘,咱們去看看吧,這種事百年難遇啊!”

    桃娘動了心,斟酌片刻,到底還是拒絕了,“還是別去了,若是惹上什麼不乾淨的,得不償失。”

    柳兒有些不滿,卻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垂着手守在一旁。

    裏頭,“大仙”寧兮瑤正站在水裏,試探着摸索,果然發現了一個洞,看來是與外頭相通的,她計算着方向,深吸了一口氣,漸漸蹲了進去。

    不過片刻,她就竄了出來,媽的,這也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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