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宇一言驚得顧峯險些原地昇天,他驚呼一個字後良久說不出話來。
直到林宇將手放在他面前晃上幾下,才讓他回魂。
只是回過神後的他,也只憋出三個字:
“爲什麼?”
“從表面上看,嚴立最有可能是操縱一切的真兇。
可是,測謊的結果告訴我們,他並不是。
那麼,是誰將嚴立引去學校,被迫處理掉陳思科的屍體?又是誰爲他開具死亡證明,差點使我們中斷調查?那個開走警車後逃之夭夭的到底是什麼人?
嚴立的身上發生的一系列怪事,無不在告訴我們他的背後有一個神祕人在操縱一切。”
“你是說……這個神祕人就是羅……真兇?”
“你若是連‘羅蘇’兩個字都無法啓齒說出口,那我還是建議你退出調查。”
“羅蘇就羅蘇!”
顧峯被林宇一激,頓時有些上頭,他把手舉到腮邊:
“我發誓,雖然我是喜歡過她,但我是一名警官!
她要真是兇手,我絕不會徇私枉法!”
“你對我賭咒發誓沒有用,我不是神仙,不管拿雷劈人的事。
我需要你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
“實際行動……”
顧峯不自禁地揣摩起林宇的心思,他總覺得林宇不斷地刺激自己另有目的。
在林宇充滿期待的眼神裏,思慮許久的他竟還真有所得:
“你是想讓我接着你的分析說下去?”
“沒錯,只有你自己得出‘羅蘇可能是兇手’的結論,纔會真正相信我的判斷,全力配合我繼續將案子查下去。”
顧峯老臉霎時通紅,他的確懷有不相信林宇推斷的心思,更竭力在內心中找各種理由駁斥林宇的觀點。
可事實上,他搜腸刮肚地思忖這麼久,也未能找出一星半點證明林宇有錯的證據,反倒是根據林宇的分析和現有的證據,逐漸推出和林宇相同的結論。
“我承認我和你有同樣的觀點,嚴立的背後一定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操縱。
這個人需要對嚴立和陳永齊的糾紛瞭如指掌,能夠騙得醫院的公章和醫生簽名,能夠取得陳思科的信任將他騙殺,還能對我們警方的動向洞若觀火,先我們一步趕到鄭家村襲警取車……
能滿足這些條件的人,必然智商情商在線,人際關係廣闊,對江大發生的事知之甚深。
所以,他是一個江大高層的可能性最大。
但他是誰,我猜不出來。
即便你拼命想讓我猜這人是羅蘇,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也不會枉言。”
“你的分析和我的一樣,我也認爲嚴立背後偷偷給我們警方使絆子的人是江大高層。
而且,我更進一步想到這樣一個人,若是還在江大上班,其形跡可疑之處多半會被人察覺。
當初江大食堂等一系列的事情牽涉利益關係錯綜複雜,作爲一個高層被人抓住把柄很快就會完蛋,所做的一切很可能會曝光。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消失……”
“羅蘇消失了?”
顧峯醒悟之快,贏得一根林宇豎起的大拇指。
“祕書……算高層嗎?”
“祕書,特別是校長祕書知道的事,恐怕比一般高層都要多。”
“可……算了。”
顧峯本想再掙扎一下爲兇手不是羅蘇一事找些說辭,可話剛到嘴邊就被林宇一個凌厲的眼神給瞪回肚子裏。
“除了失蹤這件事可疑外,你還有什麼懷疑羅蘇的理由嗎?她有動機?”
“暫時沒有。
不過我建議你仔細看一下羅蘇的檔案,裏面有些很有意思的細節值得推敲。
我上去睡覺,明天早上七點半準時到你辦公室,然後出發去江大調查羅蘇的去向。
如果你……”
“沒有如果。”
顧峯將手放在檔案上,指關節微微用力,手背筋脈突起:
“明天見。”
林宇將顧峯的手從檔案盒上挪開,從盒子裏抽出幾張紙放在一旁。
他的手在下巴上來回摩挲幾下,又將盒子合上,這才起身離開。
自始至終,他都未發一言,只留下顧峯一人盯着桌面上的幾張薄紙出神,彷彿那幾張紙被林宇下了迷魂咒一樣。
已是凌晨三點,林宇回到休息室,想抓緊最後三四個小時趕緊休息一下,在手觸碰到門把手的一刻猛地縮回來。
“門把手爲什麼有餘溫?”
他渾身肌肉崩緊,做好應對一切突發事件的準備,這才緩緩擰動把手。
門悄無聲息地打開,露出屋內一隅。
房內空空蕩蕩並無異常。
他小心翼翼地檢查每一個角落,最終竟一無所獲。
滿心疑惑使他徹底無法入眠,他離開休息室前往監控室,讓當職的同僚調出他休息室所在樓層的監控。
結果,他想要觀看時間段的監控竟然消失無蹤!
雖然監控室的同僚似乎知道什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林宇什麼也沒問,轉身離去。
十分鐘後,躺在牀上看着手機上大大的“4:00”,林宇不禁嘆息:
“要借我的牀休息,提前知會我一聲不行嗎?我明天要是犯困,你可要對我負責……”
七點,鬧鐘響起,林宇從牀上坐起。
“羅蘇想幹什麼?”
這個問題在之前三小時的睡眠中一直縈繞在林宇腦海未曾離開,以至於他這一覺與沒睡無異。
洗漱間,林宇將水龍頭中流出的涼水狠狠拍在自己臉上。
他擡起頭,看着鏡子中有些陌生的自己喃喃自語:
“她的目的和我一樣?”
……
七點半,林宇準時出現在顧峯辦公室。
“林宇,我們出發嗎?”
“不,我要看江大老校長死亡案的檔案。”
林宇的計劃出現變化,並未讓顧峯有多驚訝,但他要的東西卻讓顧峯很是爲難:
“老校長是正常死亡,哪兒來的檔案?”
“沒有立案?”
林宇眉頭皺成川字,“不滿”二字幾乎寫在臉上:
“他的死難道一點疑點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