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峯掏出手機把“時間都去哪兒了”幾個字碼進記事本里,然後反覆唸叨:
“時間……座鐘……
你們的意思是時間指的是鍾?”
“對,在整間辦公室裏能和時間扯上關係的只有這個座鐘。”
“真就……這麼簡單?”
顧峯看座鐘的表情,如同在看上帝。
“我剛剛拋出這個分析時,梅警官也是不信。
直到我們找到這個……”
林宇從梅傲手中接過一個證物袋,將它遞給顧峯。
顧峯接過一看,發現證物袋裏是一張照片。
照片裏的人物有兩個,一個是老校長,另一個是羅蘇。
從照片的角度判斷,這是一張由羅蘇拍成的自拍照。
照片的背景就是這間辦公室的書架,老校長左手笑吟吟地扶着羅蘇的肩膀,右手比着剪刀手舉在臉旁。
照片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另有玄機。
老校長的剪刀手比得極不標準,兩指並在一起,如同指天發誓。
指尖所向,正是座鐘。
看到顧峯的臉色自疑惑逐漸轉爲恍然大悟,林宇用手肘輕觸他的胳膊:
“怎麼樣?現在可以心甘情願地上去看鐘了吧?”
顧峯無從反駁林宇之言,只能到辦公桌前找來張較高的凳子,搬到書架邊爬上去。
他的身高足夠,根本不需要什麼身手,只需要伸長手臂,就能把座鐘取下。
“接着!”
顧峯將座鐘對準林宇的雙臂輕輕拋下,接住座鐘後,林宇迫不及待地將它正下方放置鐘擺的倉門揭開,伸手進去摸索起來。
可是摸了數分鐘後,他的手僵在鍾內,如同被守護座鐘的神獸咬住一般。
這狀況嚇得顧峯趕緊上去拉住林宇的手向外拔,險些使座鐘脫手被扔地上摔個粉碎。
“你拉我做什麼?”
“我以爲你的手被鍾卡住,所以想幫你一把!”
“呃……謝謝。”
林宇將胳膊從顧峯懷裏抽出,然後將鍾放在辦公桌上。
“梅警官,我們的判斷恐怕有些小失誤。
鍾裏沒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不可能啊!”
本來仍蹲在地上尋找線索的梅傲“嗖”的一聲蹦起來:
“找線索我是專業的,怎麼可能錯呢?”
“那就只能證明……我們的推斷是對的,但還不夠精準。”
林宇從顧峯手中將手機取來,盯着老校長的遺言出神。
剛剛神遊兩分鐘,一陣眩暈感襲來,將他扯入一片虛無。
當他眼前再次出現實物時,他發現自己依然還在老校長的辦公室裏。
只是顧峯和梅傲的蹤影全無,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年齡相仿的老者。
其中一名老者的面容清晰,熟悉老校長照片的林宇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至於另一位的臉卻藏在一片陰影之中,根本看不清。
兩人在桌前手舞足蹈,在爭論些什麼。
可無論林宇如何努力,都無法聽清兩人說話的內容。
林宇湊近一些,想要視聽更清楚,卻在一晃神間發現除老校長外的那人已經不在辦公室中。
辦公桌上趴着位老人,林宇從目前所在角度看,只能看到老人頭頂的白髮,看不見面容。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辦公桌邊,用手撥開桌上老人的頭髮——老人身份正如他所料。
老人臉下蒼老褶皺的手中,握着一張被揉成一團的紙。
林宇將紙小心翼翼地抽出,紙上正是那行他已經看過無數遍的字——時間都去哪兒了。
不同的是,老人的身體微微側傾,用另一隻胳膊肘頂住胸前的抽屜。
林宇輕輕將老人的手臂挪開,打開那個不知裝有什麼祕密的抽屜。
可是,抽屜中是一片混沌,看不出真切放着什麼東西。
但林宇並沒有覺得失望,他只聽見窗外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旋即炸雷響起將他瞬間驚醒。
“我知道了!”
林宇這一嗓子,將正在研究他究竟神遊到何方的顧峯與梅傲給嚇得不約而同地後退幾步才站穩腳跟。
“你們……怎麼了?”
顧峯鎮定得很快,他整理一陣衣服,讓它看上去平整一些:
“沒事,你剛剛突然跟失智一般一動不動,我們研究許久如何激活你,卻無功而返,正準備叫救護車,你就自己醒轉過來。”
“我不是失智,而是醍醐灌頂!”
“醍醐灌頂?”
林宇沒有繼續答話,他把顧峯剛剛挪過的凳子擺正位置,然後三下五除二地爬到書架四層位置。
“座鐘都已經被我取下,你上去找什麼?”
“找線索!
‘時間’兩個字足以指名座鐘,爲什麼後面還要加上‘去哪兒‘了呢?
因爲,老校長只想告訴能看到遺書的人,東西的去向和時間有關,但並非是時間本身!
座鐘本身不是答案,它後面可能纔是機關所在!”
林宇這一番分析把梅傲和顧峯呼得一愣一愣的,還沒等兩人回過神來,林宇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們讓一讓,小心砸到頭。”
兩人正想進一步詢問是什麼會對他們的頭產生威脅,就被林宇接下來的舉動驚掉下巴。
一本書,在林宇的投擲下從天而降,落在顧峯腳邊。
接下來是第二本、第三本……
林宇用實際行動,讓顧峯和梅傲瞬間躲開三米遠,防止天降正義降臨到自己頭上。
書架四層座鐘後放的書並不算多,林宇只扔了兩波就扔個精光。
“果然,如我所料。”
看見書後的空間,林宇如釋重負。
正站在三米開外的顧峯和梅傲聽到他的嘀咕,立刻如施展“縮地成寸”的法術般躥到林宇站立的凳子前翹首以盼。
可惜四層書架雖然不高但卻略深,他們的視線受到阻擋,根本不知林宇看到的是什麼。
他們只能仰着脖子,如大英州一道名爲“仰望星空”的名菜,等待林宇的下文。
可林宇卻像掉線一樣沒了聲息。
脖子快支棱不住的顧峯將頭擺正,狠揉幾下後頸的肌肉。
在他吐槽模式全面啓動之際,一個黑影從天而降,他只覺得雙肩向下一沉。
若非他底盤練得夠穩,這一下足以把他給砸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