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從懷裏掏出個小本子，拿起一支炭筆，認認真真的記了下來。
當晚，亞瑟高昂的吼聲持續了兩個鐘頭，之後，又變成了哀嚎。
第二天一大早，馱獸拉着滑犁來到了鐵匠鋪，林淵瞅着滿臉發青的亞瑟嗤了一聲：
“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既然沒那個能力就別硬挺，丟人！”
亞瑟訕訕一笑，把掌車的位子讓給自己兒子，然後用鹿皮一蓋，不到兩分鐘便打起了呼嚕。
大半天后，兩個身影出現在滑犁旁，林淵讓安東尼停了車，是那兩隻六足蜥。
林淵站在車上拍了拍母蜥蜴的鼻頭，衝着已經恢復好的公蜥蜴說：
“你有個好老婆，要好好珍惜它。”
公蜥蜴點點頭，安東尼甩了下鞭子，滑犁繼續前行。
夜幕降臨，休息了一整個白天的亞瑟可算恢復了過來，和衆人一起聚在火堆旁，一邊烤火一邊聊天打屁。
“真的，我沒騙你們，那些地精個頭雖小，但他們駕駛的機械生靈老大了，還能放炮，威力老大了！”
“可拉倒吧，老闆，你也就能來濛濛我們，還十幾米高的機械生靈，機械就是機械，咋能成生靈了吶？”
比爾用鄙視的目光看着自家老闆，心想一準兒是昨晚上讓老闆娘折騰慘了，然後在這裏忽悠大家找平衡那。
“真的有，我騙你們有幾個意思！”
“不但是地精有，那些黑眼睛的地球人也有，不過他們是用腿和怪異的麟甲滾着走路的機械，威力也老大了，我親眼看到他們和地精合作，殺死了三隻白銀階的寒霜龍！”
亞瑟急了，跳着腳的在那裏比劃，這下不只是比爾了，連他兒子安東尼都用鄙視的目光看着自家老爹。
用腿滾着走路，你走一個試試，謊都不會撒，老爹，鄙視你！
亞瑟看着四雙鄙視加不信的眼睛，無奈的嘆了口氣：
“遇到你們這些井底之蛙，實在讓我無奈，無奈啊~！”
林淵拿着一根樹枝，一邊聽他們吵吵，一邊在地上劃來劃去。
“亞瑟，你說的那個能滾着走路的機械，是不是這樣？”
亞瑟歪頭一看，眼睛立馬一亮：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林師傅您也見過？”
其他人急忙看過來，雪地上畫的是一輛唯妙唯俏的古怪機器，林淵指指履帶的位置，笑着和幾人解釋：
“亞瑟的形容詞太少，這不是腿和麟甲，而是履帶和負重輪。”
“負重輪一轉動，履帶就跟着轉動，然後坦克就能行走了。”
安東尼看着圖形眨眨眼，恍然大悟的說：
“林師傅，這不就和您那個腳蹬的砂輪原理一樣嘛？”
林淵笑着點了點頭，安東尼扭頭看着自己老爹咧了咧嘴：
“爹啊，你從哪看它們像腿和麟甲了？”
“你這比喻也太不恰當了！”
“我就說它像腿你能把我怎麼滴？！”
亞瑟甩手就是個大巴掌，安東尼咧嘴揉了揉後腦勺，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受着吧。
“對了林師傅，您怎麼知道這些機械的？”
艾倫好奇的問林淵，這玩意聽去過一趟春都的老闆說，只有春都附近纔有，林師傅這個食人生番是怎麼認識的？
“我眼睛是什麼色的？”
亞瑟眨眨眼，這平日裏還真沒怎麼注意過，五個人一起湊到了林淵面前，小夥計安迪先開了口：
“紫色的，林師傅，咱們都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你的眼睛自然是紫色的。”
二夥計艾倫先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是紫色，但是比一般人的顏色要深得多，我覺得都快泛黑了。”
“看看你們這些二五眼，妥妥的有眼不識黑山玉！”
大夥計比爾不屑的瞟了眼艾倫和安迪，然後確鑿無疑的說：
“林師傅的眼睛明明是紫中帶銀，我聽我死去的爺爺說過，這是擁有神靈血脈的象徵，林師傅的祖上，妥妥大有來頭！”
帶有銀色？
其餘四人又往林淵眼前湊了湊，瞅了半天，齊齊驚呼：
“還真是來，怎麼時不時的就有銀光閃過吶？”
林淵看着眼前的四個大腦殼子，忍不住一人給了一個腦崩兒：
“你們到底有沒有譜，連我眼睛啥色都看不清，這麼大的塊頭都白瞎了！”
“不是，林師傅，您的眼睛確實非同凡響，要是按照比爾的說法，您妥妥擁有神靈血脈！”
亞瑟揉着頭，呲牙列嘴的說，其他四人齊齊點頭，心想難怪林師傅那麼厲害，原來是神靈之後啊，那不厲害纔怪了吶！
“毛的神靈，神靈就是一個屁！”
林淵牛眼一瞪，嘭的爆出這麼一句話來。
也不知道怎麼的，一聽到神靈這倆字兒，林淵就覺得心裏蹭蹭往外冒火。
神靈是個屁，亞瑟等人齊刷刷的吸了口冷氣。
冰雪大陸生存艱難，幾乎沒有人不信仰神靈，哪怕神靈從未顯露神蹟，但心靈有所依靠，也能讓人有活下去的希望。
不信仰神靈的只有兩種人，瘋子，還有傳說中的無信者。
瘋子就不用說了，腦回路奇葩，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無信者，卻是一個在冰雪大陸廣爲流傳的傳說。
他們身穿樣式簡單的白色長袍，不信神靈只信自己，內心無比強大，傳說中每一個無信者，都是異常強大的能力者，揮手便可開山填海，擁有可以匹敵神靈的力量。
聽了幾人對無信者的描述，林淵直接一撇嘴：
“可拉倒吧，那都是老人家騙你們玩的。”
“不是，林師傅，真有人見過無信者！”
安迪開口爭辯，比爾使勁點點頭：
“林師傅是真的，我小的時候就曾親眼見過身穿白袍的無信者從天空飛過。”
“烏雲閃電爲他讓路，狂風驟雨爲他止步，真的和神靈一樣！”
“我沒說沒有無信者，我是說，無信者可能有強大的，但絕對不可能全部強大！”
“你們的傳說，有很大的漏洞。”
“爲啥？”
比爾撓撓頭，疑惑的問。
“這都不明白？”
林淵翻了個白眼，然後接着說：
“地精就不信仰神靈，你見他們強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