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以前的案子。”她垂着眸，腦子裏不知道想着什麼。
林燁打開手機文檔放在桌上，裏面血肉模糊的幾十張照片。
換做其他女孩子，看到恐怕要大吐特吐了。
可黎向晚左手拿着筷子喫毛肚，右手滑動着手機屏幕。
“最開始的第一起，開膛破肚還有些噁心。”
“後來第二個死者，被挖掉的內臟就顯得乾淨很多。”
“手法越來越利落，只是有一點，我搞不懂，這兇手要內臟幹嘛呢？”
“該不會是像大學城那案子一樣，想要復活什麼人吧？”
黎向晚看着每一個死者的傷口，紅脣嗤笑一聲：“你就沒想過，爲什麼是時隔四年又出現？”
林燁愣了片刻：“流竄作案？”
黎向晚白了他一眼，這種智商怎麼在特別行動處混的？
“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它受傷了？或者，它有什麼原因必須要停手？”
林燁順着她的思路，仔細的想着什麼，最後恍然大悟。
“難怪我查了這幾年華國其他地方的案件，沒有一個相似之處。”
“原來這東西一直都沒離開這，只是藏起來了，或者說，它受傷了？”
黎向晚緩緩點頭：“都有可能，不過，今晚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飯後，她摸出一張符篆遞給林燁：“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多不要出聲，不要動。”
五菱宏光停在路口一處隱蔽的樹下，年久沒有修建的樹枝剛好擋住大半車身。
如果不仔細看，誰也不會發覺這裏還有一輛車。
就算髮現了，也不會看到裏面還有人。
黎向晚給他的，是隱匿符，高階的。
手機裏，消消樂連續通關的獎勵點開，時間剛好停在9點整。
“那……那……”林燁擡手指着前面路口的那個罈子，急切的喊着她。
黎向晚順着看去，那供着香燭的罈子裏，不知何時，已經被人點燃了三炷香。
根根拇指粗細，夜色下泛着橘色的幽光。
路燈失修，只散着微弱的光。
燈光下，兩人看到一個骨瘦如柴，佝僂着腰的老太太一步步朝着衚衕裏走去。
“危險啊。”林燁想要下車攔着老太太。
黎向晚擡手在他眼前掐了個訣，下一秒，林燁身體僵直不動。
哪裏是一把年紀的老太太？那分明是一個渾身爛肉半墜着，每走一步都踩出血痕的厲鬼！
似乎聽到他的聲音，老太太突然轉身，空洞漆黑的雙眼，有一隻耷拉着掛在臉上。
直勾勾的瞅着身後的方向，片刻，沒有察覺到異常，才繼續前行。
“在特別行動處這麼久白混了？”黎向晚睨了他一眼。
林燁眉頭緊皺：“爲什麼我察覺不到？”
她想說他道行太淺！
“走吧。”黎向晚雙手結印，加深了兩人四周的隱匿陣法。
跟着那老太太走了大約十幾分鍾，便到了另外一個區域。
“這是哪兒？”她問。
“緊挨着剛剛的小區，這裏是一片藝術院校，之前的死者也都是在這裏上學的。”
這會兒正是藝術院校下晚課的時候，學生們三三兩兩的出來喫宵夜。
這半條街還算熱鬧，七七八八的小攤販擺着攤。
“剛那厲鬼老太太呢？”林燁看了一圈，驚呼一聲。
最後面的攤位，一個佝僂着腰的老太太正推着一個小貨車，冒着熱氣。
“雜碎湯，好喝的雜碎湯。”
那小貨車還冒着熱氣，幾個年輕的女學生圍了過來。
“你是王阿婆嗎？聽以前的學姐說，你的雜碎湯特別好喝。”
“是啊，可惜我們在這裏4年都沒喝過。”
“畢業之前也能嚐嚐傳說中的雜碎湯了呢！”
年輕的女孩兒充滿活力，嘰嘰喳喳的就替王阿婆引來了其他客人。
老太太彎着腰，笑眯眯的看着幾個女孩兒，聲音沙啞蒼老：“喜歡就多喝點……”
她那渾濁的眼底藏着詭異的笑，天真的女孩子們沒有看到。
王阿婆抖着手，盛湯，一碗碗的放在桌上。
其中一個女孩不忍見老太太勞累，便上前幫她端着一碗。
“哎？王阿婆，你的手皮膚好好啊。”
女孩兒驚訝的看着王阿婆那雙手，白皙細膩，一點不像幾十歲的人。
王阿婆慌亂的收回手，乾巴巴的笑着：“哪裏跟你們這些年輕人比。”
“老了。老了。”
她說着，轉身去整理貨車，可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她眼底迸射出一抹狠戾。
“給我也來一碗。”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入耳。
王阿婆聽到聲音一怔，回頭去看時，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和一個出色的男人。
可她能夠明顯感覺到，女孩兒身上散發出來的金光，淡淡的，透着一股壓迫。
“賣沒了！”她臉色一變，推着車就要走。
黎向晚單手壓着車把手：“嘖，別急着走，讓我看看你這裏都是什麼雜碎？”
單手挑開鍋蓋，一股濃郁的肉香味撲鼻。
可黎向晚聞到的，卻是腐爛的屍臭味。
她嘴角噙着笑：“呀，還真賣光了呢……”
言語間，她‘一不小心’的打翻了旁邊幾個女孩兒喫飯的小桌子。
一碗碗雜碎湯碗摔碎在地上，幾人甚至還來不及喫上一口。
“呀，抱歉了。”黎向晚看了一眼地上血肉模糊的東西，冷冷一笑。
好在林燁長得帥，嘴巴甜，哄着幾個女孩子去吃了其他幾家的宵夜，纔沒鬧起來。
彼時，那推着車的王阿婆，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這些……”林燁擰眉，他自然也能看到地上那攤東西是什麼。
她擡了擡下巴：“帶回去驗一下DNA。”
都說科學的盡頭是玄學，但，該科學的還是要科學一下。
林燁忍着那股臭味，收好了東西：“那王阿婆呢？”
“跑不了她，走。”
黎向晚帶着林燁回到了最初的那個路口，眼看着那三炷香已經燃盡。
她單手結印，一個追魂訣念出後，地上一排血紅的腳印展露出來。
林燁佩服的看着她，琢磨着怎麼把她挖到他們特別行動處來的時候，一個黑影快速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