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有點生氣，但還是一步三回頭，不停注意跟在她身後的程淮風，觀察他臉上的表情。
小朋友彷彿身心受到創傷，不肯說話，也不肯叫她。
許純不知道該怎麼哄，但覺得還是應該自己先開口，便緩和了下生氣的臉色，停下腳步等小朋友。
沒有擡頭的程淮風不知道，差點撞上許純的後背。
程淮風擡眸。
許純對上他的眼睛：“在生氣？”
程淮風搖頭，說：“我沒有生氣。”
“那幹嘛悶悶不樂？”
程淮風抿着脣，一聲不吭。
“告訴姐姐，爲什麼要和別人打架？”
許純覺得自己一定要幫小朋友解開這個問題纔行，不然他憋在心裏也不好受。
但程淮風還是選擇不說話。
也不知道他在隱瞞什麼。
路邊的行人來來往往，許純和程淮風就這樣站在路邊，兩人面對面，看着對方，一句話都不說，像是在慪氣，也像是在冷戰。
許純耐心地再次開口道：“你知道自己做錯了嗎？”
程淮風緩緩地點了點頭。
“錯哪了？”
“不該和別人打架。”
許純欣慰地點頭。
小朋友這認錯態度不錯。
“那可不可以告訴姐姐，爲什麼要和別人打架？”
程淮風眼裏滿是委屈，薄脣輕啓，委屈道：“他搶了我的筆，我讓他還他不肯，還揚言說要把我的筆扔了，我沒忍住，就動手打了他。”
許純不信：“就因爲這個？”
“嗯。”
許純低頭，一下子沒忍住，嘴脣悄悄勾起。
怎麼都那麼大了還像個小學生一樣。
果真是小朋友。
“就因爲一支筆，”許純說道，“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和別人打架知道嗎？”
“好。”
“真聽話，走吧，姐姐帶你回家。”
程淮風摸了摸藏在口袋裏鋼筆，心裏一陣苦澀。
許純都不知道，這支筆對程淮風來說，有多重要。
......
程意在外出差，無法顧及程淮風，程淮風又不想回家。
於是許純只好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程淮風回她公寓住幾天。
許純白天在學校，只有晚上纔會回來，所以說這是最好的辦法不過了。
程淮風一開始還不知道，跟着許純，一路來到許純公寓樓下，他才疑惑發問：“許純姐，這是哪？”
“你不是說不想回家嗎？我總不能讓你去住天橋底吧。”
“那這裏是？”
許純以爲小朋友是害羞去見陌生人又或者說是害怕她把他帶去賣了，於是開口說道：“放心，這裏是姐姐的家，平時就我一個人住，你就先住在這吧。”
“啊？”程淮風尚未反應過來。
“不想來姐姐家住？”
許純看着眼前這個彆扭的小朋友，接着說：“要是不想，那你真的只能去住天橋底了。”
這句話再次成功嚇到小朋友。
程淮風立馬搖頭：“我不要，我不想回家，也不想住天橋底。”
——所以你不要拋棄我好嗎？
“那就乖乖聽姐姐話。”
看着電梯在不停往上升，程淮風的心跳也開始加速。
有一種窺探了別人隱私的感覺，程淮風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正當他走神時，電梯門“叮”地一聲，緩緩打開。
“走吧。”
許純比程淮風先走幾步，從包裏抽出鑰匙打開門。
程淮風不知所措站在後面。
“愣着幹嘛？進來啊。”
許純從鞋櫃拿出一雙拖鞋放在程淮風面前，說道：“我爸的鞋，可能有點大，你別嫌棄。如果實在不合適我明天幫你買。
程淮風拘謹地試了試：“挺合適的。”
“那就行。”許純將包往沙發一扔，“你自己隨意坐，就當在自己家就好，我去換套衣服。”
“好。”
門“砰”地一聲關上，程淮風坐在客廳緊張萬分地環顧着四周。
房子整潔且乾淨，清新脫俗，白色灰泥牆結合淺粉色的牆壁，淡白色乾淨地毯，以及天藍色窗簾上掛着一襲一襲的流蘇，奪目好看，文雅精巧中帶着絲絲舒適。客廳設置觀景窗，餐廳和客廳相通，室外的風景一覽無餘。
很典型的小女生公寓，一眼就很溫馨的那種。
空氣中還飄散着些許百合花香，像是香薰。
程淮風整個人陷在沙發裏，不敢動。
他在心裏默默倒數許純什麼時候纔出來，拯救這個尷尬的瞬間。
“砰......”
一聲巨響，嚇了程淮風一跳。
他驚慌失措，循着聲源處，才發現剛剛許純扔在沙發上的包因爲地心引力作用掉在了地板上，包裏的東西灑了一地。
程淮風三步並兩步跑過去幫許純撿起來，手機、溼巾、鏡子和口紅等，一件一件胡亂地塞進去。
塞着塞着，程淮風發現包包夾層有一張露出一角的紙，上面隱隱約約印着幾個“練習生”“娛樂公司”的字詞。
程淮風有點好奇，想把紙再抽出一點點看清楚。
就在這時，換好衣服的許純走了出來。
聽到腳步聲的程淮風擡眸，兩人就這樣對視。
在這更加尷尬的氛圍中，許純一臉不解看着程淮風拿着她的包蹲在地上，手上似乎還拿着什麼東西。
程淮風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副模樣，他以最快的速度撿好東西，放回原處。
“你在幹嘛？”
許純好奇地看着小朋友的一舉一動，不太明白。
程小朋友現在的腦子也十分慌亂，他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掐着手心。
“我…剛剛它掉了…我就……”
許純從小朋友斷斷續續的話語中終於找到了答案：“你是不是想說它掉了然後你幫我撿起來剛好這個時候我出來了？”
“嗯嗯！”
許純笑着說：“謝謝淮風弟弟啦。”
程淮風鬆了一口氣，幸好許純沒有怪他亂動東西。
猛然間想起什麼，程淮風試探道：“許純姐，你要成爲練習生了嗎？”
“什麼？”
“你包裏的紙，我不小心看到了。”
許純思索好一會兒才明白程淮風的問題。
小朋友應該是幫她撿東西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老師之前給的資料。
許純一直都沒拿出來。
要不是程淮風提起她都忘了。
“沒有，就學校推薦，我就拿回來看看而已，忘了扔了。”
“噢，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