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懵，懵到最後一科文綜考完收卷的那一刻。
反正不會的會的全都寫上去了，應該可以不辜負許純的希望進步的吧。
“淮風，打籃球去嗎！”
同班同學撞見程淮風，熱情友好地相約球場揮灑汗水。
程淮風現在只想趕緊回家，拒絕飯：“你們去吧。”
“行。”
隨着人流，程淮風心事重重地邁着步伐。
剛走到大門，程淮風意外地聽見一個特別熟悉的聲音。
“程淮風！”
程淮風疑惑轉頭，想探尋聲源處，但找不到。
程淮風轉過頭繼續向前走，聲音再次傳來：“程淮風！”
這次聲音比上一次還大，程淮風往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一看，竟看見程意。
程意靠着車站着，慵懶至極，雙眼微眯，注視着程淮風。
程淮風很是意外，許久沒有見到程意，好奇程意爲何今天過來找他。
自從學校那件和同學打架的事情之後，程淮風就和程意冷戰。
不過也是程淮風單方面的冷戰，因爲程意這段時間壓根就沒時間管他。
“考完試了？”程淮風剛走到車邊，程意立馬開口問道。
程淮風點頭，沒有說話。
程意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性，沒搭理他的冷漠，繞過車身回到駕駛座。
程淮風也打開車門坐在了後排。
路上的風景從眼前閃過，程淮風的臉上沒有表情起伏。
空氣寂靜得可怕，程淮風全程扭頭看着窗外，和程意沒有任何交流。
程意單手打着方向盤，從副駕駛位下抽出一瓶程淮風最愛喝的飲料，遞到後邊，說：“喝不喝？”
程淮風接過，扭開喝了一口，熟悉愛喝的味道充斥在鼻腔，鼻子一酸。
他突然發現自己其實還是很想程意的。
母子連心，想念之情必然會有。
程淮風收了收自己的戾氣，扭過頭，透過後視鏡看着程意。
程意注意到程淮風的目光，疑惑道：“怎麼？幹嘛看着我？”
這目光太過熾烈，程意的心有點發涼。
這小子不會在學校又惹事了吧。
“沒事。”程淮風淡淡開口。
程意覺得程淮風的情緒不太對，接着開口說：“你最近都住在小許老師家？”
“嗯。”
“有沒有給小許老師添麻煩？”
“沒。”
程淮風都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徹底結束了話題。
程意也沒再提起。
相反，程淮風這次卻突然提出話題。
“媽，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
第一次程淮風用那麼嚴肅的語氣說話，程意心裏開始緊張。
“我想重新學音樂。”
“什麼！？”程意語氣都變了，“學什麼音樂！之前不是說好不說這件事了嗎。”
“可是我想……”
“你想又怎麼樣，這件事沒得商量。”
程淮風眼裏的光又暗淡了下去。
“爲什麼？爲什麼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程意一聽到這句話瞬間怒了，犟脾氣上來，語氣也開始變得冰冷：“沒有選擇的權利？你想要選擇什麼？”
“至少，我想以後我自己過的生活是我喜歡的。”
……
最後明顯談崩，程淮風被程意拋棄在路邊。
這句話就像下了一個死命令，妄想斷絕了程淮風此時此刻腦子裏的想法。
但程淮風並不想妥協。
音樂是他的夢想，也是他的熱愛。
之前因爲程意的一再阻攔，程淮風纔將這個想法埋於心底。
可現在，這個想法再次涌上心頭。
他想去實現它。
程淮風心情不好地走在街上，吹着冷風，想讓風灌進自己的腦子，好令自己清醒一下。
放在兜裏的手機一直在不停震動，程淮風心煩意亂，一次又一次地按停。
他以爲是程意的電話，壓根就沒看。
手機再次震動，實在是磨掉了程淮風所有的耐心。
他拿起一看，居然是許純的電話。
煩躁的心瞬間平靜了下來。
一接通，許純好聽的聲音傳來：“淮風！你在哪？”
程淮風回答道：“我在外面。”
“考完試了嗎？什麼時候回來？姐姐在家等着你呢。”
“等着你呢”這四個字一下子擊潰了程淮風的心理防線。
那一刻，他想脫口而出，告訴許純，
他喜歡她。
“考完試就別想啦，姐姐在家給你做了好喫的，快回家。”許純見程淮風沒有說話，再次出聲說道。
“我現在回家。”
“好，姐姐等你。”
許純的話在程淮風的心裏蕩起了陣陣漣漪。
他現在的腳步，開始逐漸加快。
他想現在就在家，親眼看到她。
……
程淮風一擡手敲門，許純下一秒便打開了門。
就像專門在門口等好一樣。
“你回來了，”許純語氣帶着小小雀躍，“餓了沒？給你買了奶茶，放在桌面。”
“嗯嗯。”
程淮風點了點頭，聽話地去桌面拿起奶茶喝了起來。
許純看着程淮風的背影，乖巧的模樣讓她很欣慰。
但又有點奇怪。
剛剛接到程意的電話說和程淮風吵了一架，又不好意思拉下臉去哄他，只好拜託許純好好照顧他。
許純立馬爽快答應。
畢竟小朋友的確挺聽話的。
就是可能青春期在鬧彆扭。
於是許純就想想套套程淮風的話。
許純湊近程淮風，在他旁邊坐下。
程淮風被這突如其來的壓迫嚇到，但心裏卻在暗自竊喜。
他搖了搖手裏的奶茶，問道：“許純姐，你也想喝？”
“不不不，”許純否認，“姐姐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你今天心情不開心？”
程淮風詫異許純居然看了出來。
“嗯，有點。”
“是不是覺得自己考差了？沒事的……”
“不是，”程淮風見許純理解錯了，解釋道，“我和我媽吵架了。”
“爲什麼？”
“我想重新學音樂，她不讓。”
小朋友可憐兮兮地咬着吸管。
許純心裏一緊，拍了拍程淮風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不管你想做什麼，姐姐都支持你。”
程淮風眼裏的光瞬間亮起。
“真的？”
“當然，只要你開心快樂就好。”
聽言，程淮風低眸，眼裏的歡喜再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