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從手腕處一點點的流失,逐漸虛弱,他感覺到了冷。
就在林榆快要昏迷的時候,肚子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寶寶!
林榆瞬間清醒了幾分,再這樣下去,他的寶寶保不住了。
救命,誰能救救他!
林榆無聲地呼喊。
忽然,林榆聽到了腳步聲,有人向他走過來,林榆下意識地往後退,但是他被綁得結結實實,身後就是牆,無處可退。
“阿榆,別怕是我。”
熟悉的嗓音在林榆耳邊響起。
是傅時聞!得救了!
林榆喜出望外。
“寶寶不怕,你爸爸來救你了。”
“傅時聞,快救我,救我們的孩子!”
林榆的嘴巴被封住,他只能嗚嗚嗚地叫着。
可是,林榆想象中被救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他聽見,傅時聞溫柔地說:“阿榆,你等我一會兒,安澄流了很多血,我先把安澄帶下去,馬上就上來救你。”
林榆愣了一下,如同一盆涼水潑向了他的全身,安澄就在他身邊,可是,傅時聞選擇了救安澄。
即便傅時聞喜歡安澄,他們的寶寶是無辜的。
寶寶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沒有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
“救我!傅時聞,求求你救我們的寶寶……”
林榆嗚嗚叫着,肚子劇痛讓他臉色發白,他拼命地求救,耳邊卻響起了傅時聞殘忍的聲音:“阿榆,我一會兒就回來,彆着急,很快的。”
腳步聲漸漸地消失。
林榆的希望也一點點的消失。
他望着聲音消失的方向,眼前一片漆黑,淚水忍不住流了出來。
原來,這就是被愛和不被愛的區別。
腿間涌出溫熱的血液,將褲子打溼。
“寶寶,對不起。”
那一刻,林榆心死如灰。
……
傅時聞急忙趕回來的時候,林榆癱坐在地上已經昏迷過去,地面上一大灘血跡。
傅時聞呼吸幾乎停止,怎麼回事……明明他剛纔上來的時候,林榆還沒有流那麼多血。
傅時聞以前從未想過,失去林榆是什麼樣的感覺。
但是此刻林榆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傅時聞害怕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緩緩地一步步走向林榆,顫抖着手放在了林榆鼻子下,當感覺到林榆還有微弱的呼吸時,傅時聞心臟彷彿活了過來,再次跳動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將林榆抱起,殷紅的血液順着林榆白皙的指尖滑落,林榆手涼得不可思議。
“阿榆,我來了,我帶你下去,醫生馬上就上來了,不會有事的。”
許純帶着醫生跑上來,他沒有傅時聞跑得快。
“哥,你先讓醫生看看嫂子!”
傅時聞點頭,“快點!”
醫生將林榆手腕上的傷口簡單包紮好,“病人脈搏虛弱,有流產的跡象,需要趕緊送醫院。”
“流產跡象?”傅時聞愣住了。
醫生說:“應該有兩個月左右了。”
……
林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到自己走在森林裏。
一隻可愛的小松鼠,跳到了他的肩頭,林榆沒有停留,繼續往深處走去。
穿過一片樹林,林榆聽到了溪流的聲音,他看到了一大片飛舞的螢火蟲,在溪邊喝水的白色小鹿。
忽然,一陣巨大的風吹過,林榆擡頭,頭上一片巨大的黑雲覆蓋過來,遮住了陽光,驚飛了螢火蟲,嚇走了小鹿。
林榆本能害怕地往後退去。
地上的尖銳的石頭劃開了他的手腕。
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
林榆肚子開始疼痛,他低頭,看見一點點的光點從他肚子裏飛出。
林榆想去追那束光點,卻發現自己動不了,手腳被束縛住,怎麼也動不了。
“寶寶……別走!”
他着急地拼命的大喊,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只能眼睜睜地望着那束光點,被天上的黑雲吞沒。
眼前變得一片黑暗。
……
自從那天將林榆救回之後。
林榆醒過來就呆呆地躺在牀上。
無論別人怎麼叫他都沒有反應,彷彿是個植物人。
醫生說:“這是心理問題,病人不願意和外界交流。”
許純捧着一束百合花進來。
“嫂嫂,我來看你了。”
傅時聞坐在牀邊,他動作輕柔地撥弄着林榆的頭髮,“阿榆,是許純來了,你不想和他說句話嗎?”
“嫂嫂,你和我說句話吧。”許純說。
林榆睜着眼睛,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傅時聞看了一眼時間,站起身,“阿榆,我要去公司上班了,下班之後來看你。”
傅時聞走的時候叮囑許純,“多陪他說會兒話。”
醫生說,多和病人聊天,或許會喚醒病人。
許純點頭,他純將百合花放在林榆枕頭邊上。
“嫂嫂,我記得你很喜歡百合花。”
林榆躺在牀上,沒有任何的反應。
許純聊了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
“嫂嫂,昨天有個唱片公司的經紀人找到了我,原本我以爲他們是想籤我們樂隊,但是沒想到他卻說只想籤我。”
許純聳了聳肩,“我怎麼可能丟下我們樂隊單飛,當然是拒絕咯。”
“最近我們樂隊再練一首新歌,嫂嫂,我唱給你聽好不好?”
“……像是一隻小鳥,飛上樹梢。像是一隻小鹿,溪邊飲水。像是一抹雲彩,自由自在……”
抒情的歌聲在病房裏響起,許純聲線很好聽。
林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許純停下歌聲,“嫂嫂,你醒了嗎?”
許純激動地打了電話過去:“哥,剛纔嫂嫂閉上了眼睛。”
傅時聞語氣比較平靜:“許純,你別激動,他偶爾會動一動的。”
許純放下電話,看着林榆。
“嫂嫂,你能聽到我說話,對不對?”
他期待林榆能再給他一點反應,可是等了許久,無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