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無意識地用臉頰去蹭雲錦的手背,“小寶,你的手好涼,好舒服。”
雲錦趕緊抽回手。
梁淮腦子大概是燒糊塗了,竟然有些委屈地看着雲錦,紅了眼眶,顫着聲說道:“小寶,別走。”
梁淮臉色發白,眼尾發紅,看上去脆弱又可憐,和平時冷酷模樣,判若兩人。
“我沒走。”
“你不許走。”梁淮冷冷地看着他說道。
梁淮生病了之後語氣虛弱,聽起來不像是命令,反倒是像是在撒嬌。
雲錦點了點頭,坐在了旁邊。
梁淮看着雲錦,“手。”
雲錦伸出了手,梁淮滿意地將臉頰靠在雲錦手上,舒服地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雲錦:……
梁淮這腦袋是燒糊塗了吧?
“梁淮,你睡了嗎?”
“沒。”梁淮閉着眼睛霸道地說道,“小寶,我枕着你的手,你就不會離開了。”
雲錦:……
雲錦試探地問道:“梁淮,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小寶。”
“我的名字?”
梁淮皺着眉,“雲……”
“雲什麼?”
“想不起來了。”
雲錦心裏大膽了一些,“梁淮,你知道小狗是怎麼叫的麼?”
“知道,汪汪汪。”梁淮學了一聲小狗,“小寶,我學的像不像?”
“像。”雲錦手伸向口袋裏。
口袋裏的合同書彷彿像是在發燙,燙的他難以忽視口袋裏有這麼個東西。
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梁淮燒糊塗了。
“梁淮,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當然可以。”
他的聲音虛弱帶着氣音,但是從語氣裏,雲錦聽出他很樂意。
雲錦從口袋裏拿出轉讓書。
“梁淮,幫我寫幾個字好不好?”
梁淮眼皮垂搭得很厲害,好像雲錦放在他面前的文件他一個字也看不清楚。
在雲錦的指導下,梁淮將自己的名字簽在了轉讓書上,按上了紅手印。
“梁淮,你的個人印章在哪裏?”
梁淮脖子上像是頂着一塊木魚,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困,”梁淮嗅着雲錦身上的好味道,本能地靠近,“小寶,陪我睡覺好不好?”
雲錦給他將被子蓋好,“我還有點事,先不睡,等會兒再睡。”
梁淮抓着被子,眼巴巴地望着他:“要等多久?”
“很快的。”
“我等你,你要快點哦。”
梁淮這會兒的眼睛就好像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大概也只有燒糊塗的時候,梁淮纔會露出這樣的眼神吧。
雲錦在病房裏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的發現。
印章不在病房裏,那應該就在梁淮住的別墅裏。
只是那裏的話,裴萱應該不會歡迎他去。
“我想起來了。”
梁淮突然說了一句話,把雲錦給嚇着了。
雲錦回頭看到梁淮想要起牀,但是他沒有多少力氣,差點滾落下去。
雲錦趕緊扶住他。
“我想起印章在哪裏了。”梁淮虛弱地說。
“在哪兒?”
“在……”梁淮緩緩地擡起手,往牀下的櫃子處指了一下。
“在櫃子裏?”雲錦問。
“嗯。”
雲錦打開櫃子,在裏面看到了一個小型保險箱。
“密碼是多少?”
“是……”
雲錦心緊張了起來,彷彿勝利就在眼前。
梁淮虛弱地看着他,期盼地說道:“你陪我睡覺,我就告訴你。”
“我等會兒陪你睡好不好,你先告訴我。”
梁淮抿了抿脣,“好吧。”
“密碼是你的生日密碼。”
雲錦輸入了他的生日密碼,一下打開了保險箱,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能的手。
保險箱裏放着一份黃紙袋裝的文件,旁邊有着一個印章,印章旁邊還有一枚釘子戒指。
雲錦視線從那枚釘子戒指上移開,他也不關心文件裏是什麼,拿出印章蓋在轉讓書上。
“現在該陪我睡覺了嗎?”在雲錦弄完之後,梁淮在牀上探出一個腦袋,一雙大大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雲錦。
雲錦知道自己本該打算直接走人,可是看着梁淮這麼期待的模樣。
他猶豫了一下,掙扎了一番,最後掀開被子上了牀。
就當是最後一次吧。
從此他們再也沒有任何的瓜葛。
梁淮似乎很高興,緊緊地抱着雲錦,在他耳邊說道。
“小寶,我愛你。”
這是梁淮第一次對他說這樣的話,在他們沒有任何的可能之後。
雲錦看着天花板,回想了一下自己這三年的感情,就好像是大夢一場,好在這場夢快要結束了。
等到梁淮睡着了之後,雲錦起牀,他最後一次仔細地看着梁淮蒼白脆弱的面龐,輕聲道了一句:“梁淮,再見。”
又或者說,永遠別再見。
雲錦拿上轉讓書出門,現在他只需要把這份轉讓書交給律師就行。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關上門之後。
牀上的人睜開了眼睛。
男人面色蒼白,眼眸卻黑白分明有神,裏面沒有一絲的傻氣。
他看了一眼保險箱裏的文件袋,低聲笑了一聲。
“傻瓜,本來就想給你的。”
那份文件袋裏裝着梁淮手裏所有股份的轉讓書,已經簽完字蓋好了手印和印章。
包括着他從股東手裏收購的,比他從雲錦手裏拿走的百分之十八多了幾乎兩倍。
……
老王看到雲錦手裏的股權轉讓書,兩行熱淚從眼角流了出來。
“爸,我們不用賣掉雲朵了。”雲錦抱住了他爸,喜極而泣。
雲錦由衷的高興,他終於做對了一件事情。
他將趙卓源在背後搗鬼的事情告訴了他爸,老王總一輩子光明磊落,最不屑的就是這種陰險小人。
雲錦他爸當年就喫過趙卓源他爸的虧,當年趙卓源他爸帶着趙卓源親自來Y市,打着來參觀交流的幌子,臨走的時候高價挖走了一批技術核心工人,氣得當年的老王總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