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到現在依舊記得梁淮第一次向他告白的時候,那天他緊張地幾乎整夜沒睡,第二天腫着臉黑眼圈到劇組,被化妝師罵着的時候臉上還帶着傻笑。
眼前這個人,是他曾經深愛過的,想要和他一輩子過下去的人。
只是那些背叛和欺騙太刻骨銘心和沉重,每每雲錦想起來,心口都揪着疼。
而現在,他該放手了。
“梁淮,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雲錦看着梁淮,終於坦然地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梁淮怔怔地看着雲錦,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張了張口,有些忐忑:“小寶,你剛纔說什麼?”
雲錦垂下眼眸:“梁淮,以後我們做個陌生人吧,當做誰也不認識誰,就這樣。”
雲錦說完轉身,他不想再多說,沒有意義。
“小寶,”梁淮心慌了起來,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的慌亂。
他試圖去抓住雲錦的手來挽回。
然而許遇早就在一旁盯着他,擋在了雲錦身前,“別碰我家小耗子。”
“滾開。”
梁淮一把推開許遇,衝上去緊緊地將雲錦抱進懷裏。
“小寶,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你說這些話只是想懲罰我。”
“小寶,你怎麼樣懲罰我都行,打我也行罵我也行。”
“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我們回去吧,以後我會對你好的,像是以前我們在山上拍戲那樣,好不好?”
山上那段時光,是雲錦和梁淮之間記憶裏最美好的日子。
雲錦閉上了眼睛,隨後睜開。
“梁淮,請放開我。”
梁淮搖頭,抱得更緊了一些,“小寶,從現在起,我什麼答應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嗓音裏夾着幾分顫,“小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吧,求求你了。”
只是,在他懷裏那具明明溫暖的身體,卻冰冷的像是塊石頭,無論梁淮怎麼低聲哀求,懷裏的人都不給半點反應。
“放開我家小耗子!”
許遇從地上爬了起來,使出渾身力氣拉開梁淮,“姓梁的,你要是再不放開他,我跟你拼了。”
梁淮身體沒有恢復,卻依舊死死的抱着雲錦,不肯鬆開。
許遇簡直拿他沒轍!
“放開我。”雲錦重申了一邊。
“我不會放開你的。”梁淮固執地說道。
雲錦低下頭,只好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梁淮的手指。
雲錦掰開一隻手,梁淮就重新摟了回去,來來回回好幾次,最後雲錦有些無奈:“梁淮,請你放過我好不好?”
“死也不放,小寶,我知道你肯定是在說氣話,你要是用這樣的方式懲罰我,我接受。”
許遇氣得不行,憑什麼抱着他的對象?
“我報警了!姓梁的,你再不放開他,警察來了!”
雲錦並不想把事情鬧大。
梁淮畢竟是公衆人物,要是驚動了媒體,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就會消失。
他看到了櫥櫃上的拆快遞的小刀,抓起刀,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許遇看到這一幕,被嚇得六神無主:“小耗子,你別亂來。”
刀尖抵在雪白的脖頸上,刺穿了一點皮膚,一點點紅色蔓延出來。
“小寶,別做傻事。”梁淮皺着眉鬆開了雲錦。
雲錦用刀抵着脖子轉身,對梁淮說道:“你出去。”
“我……這就我出去,你把刀先放下來。”梁淮心跳到了嗓子眼裏,那刀說不上鋒利,但是他害怕雲錦做傻事。
“出去。”
梁淮退到了門口,擔心地看着雲錦,眼眶發紅:“小寶,我……剛纔說得話都是真的,我以後不會再騙你了。”
雲錦抿了抿脣:“梁淮,我今天和你說清楚,你聽着,我即便是死,也不會再和你有任何的瓜葛。”
看着雲錦這般決絕的模樣,梁淮張了張嘴,嘴裏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他眼眶通紅,面露痛苦之色。
“小寶,不要這樣,求你了。”
語氣彷彿低微到了塵埃裏。
雲錦垂下眼,“小遇,把門關上。”
“……哦,好。”
許遇跑過去,當着梁淮的面將門關上。
門被梁淮踢壞了,勉強合上。
雲錦放下了刀子,癱坐在了地上。
“小耗子,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雲錦搖頭,“我想一個人靜靜。”
在許遇的注視下,雲錦勉強地靠着牆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自己的房間裏,關上門,坐在了冰涼的地板上,彷彿渾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樣。
脖子上傳來微弱的刺痛。
以前他最怕疼,害怕流血,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自己弄傷自己。
左肩上一片溼漉漉的,雲錦伸手去摸了一下。
潮溼的痕跡潤溼了手指,在光線下反射出微弱的光澤。
雲錦清楚,這是梁淮的眼淚,他剛纔抱着他的時候,哭了。
這次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畢竟是影帝,演技那麼好,哭戲都能上教科書的級別。
雲錦自嘲一笑,他抱住腿,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他和梁淮,終於結束了。
雲錦閉上眼,靠着冰冷的牆,臉上已經是溼漉漉一片。
……
許遇很擔心雲錦。
下午他聯繫了裝修工人將門鎖換好。
雲錦一直在屋子裏,許遇敲門他也不迴應。
外賣到了。
“小耗子,我點了外賣,出來喫飯嗎?”
“你不出來喫,開門拿到屋子裏喫也行。”
過了幾秒,許遇聽到屋子裏傳出一些動靜。
不一會兒,雲錦開了門,“一起出去喫吧。”
許遇小心翼翼地看着雲錦,他看上去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除了眼睛有些紅腫。
許遇將外賣包裝打開,放在桌上。
他把筷子遞給了雲錦,“喫吧,都是最好喫的。”
雲錦接過筷子,埋頭吃了起來,他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