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白康順長住在二房家,偶爾去範潔瓊那兒住上一晚,可惜這一桌上,沒有人會幫着二房說話。

    範潔瓊陰陽怪氣地說:“一歲的孩子吃不了大人的食物,就算上了菜也吃不了。”

    孩子開始哭鬧,吵得白康順有些心煩,“你也是,出門不該備着奶粉麼?”

    二房被白康順說了一句,心裏很是不爽,暗罵了一句老巫婆,但是表面上沒敢表露出不滿的情緒,抱着孩子哄了去找奶粉。

    白康順比較在意許純這邊,尤其是在知道許純年紀輕輕就從名校畢業,在某個醫學領域小有成就,目前在某個醫學界的大佬組建的團隊裏,團隊的研究項目是攻破某項疾病,白康順看着許純的眼睛都開始發光了。

    白康順身體不行,以前愛玩,玩得多了身體就不好,看了很多醫生都沒有用,目前想要一展雄風,只能靠藥物維持。

    雖然他人逐漸老了,但是心依舊不老,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潔瓊,這幾天我也回老宅住。”白康順說。

    範潔瓊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嗯,回去我就安排。”

    抱着孩子進來的二房剛好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就拉下了臉,“老公,你明明答應了我,明天晚上要和我一起去xx看舞臺劇……”

    白康順:“那個地方什麼時候都能去,下次我們再去。”

    白越的兩個哥哥臉色也不大好看,畢竟大家都不想看到白康順和白越走的近,本來公司只有他們兩個兄弟,明爭暗搶,現在又多出一個人來。

    白斌冷着臉說道,“這服務員上菜怎麼那麼慢?白越,你去催一催。”

    “哦……好好的。”白越貿貿然起身,差點被絆倒,弄得桌子發出巨大的響動聲。

    白康順看着白越皺了一下眉,“多大的人了,怎麼走個路都走不好?”

    白越低下頭,看了一眼桌下那隻絆他的腳,是白峯。

    “對不起……我……我不小心……”

    白越越是畏畏縮縮,越是惹得白康順不喜。

    他皺着眉揮了揮手,“別說了,快去吧。”

    “哦。”

    白越低着頭出門。

    許純看着他的背影,也跟着起身,“抱歉,我陪他一起去看看吧。”

    門外,白越差點忍不住笑出了聲。

    許純見他捂着嘴,笑都憋不住了,“你這樣好玩嗎?”

    白越搖了搖頭,“不是好玩,是特別的好玩。”

    “不行,我現在還不能笑。”

    白越收了收表情,從口袋裏摸出一根菸,點燃夾在手裏,吸了一口。

    “許醫生,沒看出來你對YW這麼有研究,很討那老頭子的歡心嘛,看來帶你回來是個正確的選擇。”

    在許純眼裏,白康順只是一個病人。

    不過許純在想,白越找上他,真的只是無意的嗎?還是早就知道白康順身體有隱疾?

    許純看着白越,“你不去催菜?”

    白越靠着牆,吐出了一個菸圈,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又不餓,催個毛線。”

    酒店是比較華麗的裝修風格,走廊也不例外,水晶吊燈光鮮帶着幾分暖色的橘調,白越靠着牆,下巴微微擡起,薄脣中吐出一圈煙,煙霧中,那張臉上莫名地有着幾分頹又有說不出的輕狂肆意。

    許純望着白越的側臉,有種莫名地感覺在滋生,心裏有點癢癢的。

    一根菸抽完,白越從口袋裏摸出一盒口香糖,“許醫生要不要來一顆。”

    “不用,謝謝。”

    白越倒了幾顆在嘴巴里,咀嚼了起來。

    許純能聞到,那是柑橘味道的。

    這時一個服務員走了過來,白越叫住了他。

    “先生您好,有什麼需要嗎?”

    白越說:“這間房間可以上菜了。”

    “好的,現在就給您安排。”

    許純:……合着白越之前壓根沒有讓服務員上菜。

    這頓飯喫的很快,許純壓根沒有動什麼筷子,倒是白越喫的很歡。

    他一直都在喫一直都在喫,大快朵頤,沒有一點形象,引得桌上其餘人紛紛側目。

    範潔瓊看不下去了,“白越,你還沒有喫飽嗎?”

    她的聲音有些嚴厲,很顯然是想讓白越停下來。

    但是白越裝作聽不懂,“沒呢,我還有點餓,大哥,你面前這盤魚還喫嗎?我想喫。”

    白斌笑了笑,“你喫吧,平時在家裏沒喫飽麼?”

    這話說得好像是範潔瓊虧待白越了一樣,範潔瓊臉色更難看了。

    但是白越沒搭理她,他起身想去端菜,腳沒站穩,一不小心將整盤菜倒在了坐在他一旁的白峯頭上。

    “呀……對不起,二哥,對不起!”

    這是一盤酸菜魚,湯汁從白峯頭上傾斜下來,將白峯那件價格不菲的西裝和領帶都染上了酸菜魚的味道。

    這個酸爽。

    白越驚慌失措連連道歉,“二哥,你沒事吧,有沒有被燙着?二哥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二哥,你別生氣……”

    這道歉的聲音好像是三百六十度旋繞在耳邊一樣,白峯被潑了一身,本來就十分的不爽了,聽着這軟軟綿綿的道歉在耳邊纏繞,火氣都冒出來了,再加上白越還拿着用過的紙巾在他身上糊,白峯整個人都有點在爆發的邊緣徘徊。

    “夠了!吵得我耳朵都疼了。”

    白康順發話了。

    白越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畏畏縮縮地站在一旁,“對不起,爸,都怪我笨手笨腳的。”

    白康順看着白越這副樣子,臉上的嫌棄都要溢出來了。

    “行了,這頓飯就喫到這兒。”

    白康順起身,要和範潔瓊一起回老宅住,二房抱着孩子站在後面,紅着眼小聲地說,“老公,你要是不在,孩子晚上會哭的,他沒有你哄,都睡不好覺,嗓子哭啞了怎麼辦。”

    範潔瓊冷笑了一聲,“康順每以前每天都陪在孩子身邊,也不差這幾天,小孩子才一歲,給他喫飽了就不會哭了。”

    白康順對二房說:“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去。”

    大房很得意,二房氣紅了眼。

    白越在一旁,默默地踢了一顆石子。

    許純看過去,見他嘴角掛着笑,只是笑意不明顯,但是他應該在笑,笑得有些譏諷。

    “又在笑什麼?”許純問。

    白越擡起頭看天,“我想起了一個人,那人在青春最好的年華遇上了一個有錢人,有錢人帶她體驗了有錢人的感覺,讓她享受了紙醉金迷的生活,並且承諾讓她以後做富太太。有錢人玩夠了,找了個藉口離開,那人卻陷入了做富太太的幻想中,甚至還給那個有錢人生了個孩子。然後那人就一直等啊等,等着有一天那個富二代能接她去過好日子。”

    “她不知道,這些有錢人都沒有心的,心裏只裝着自己。”

    許純靜靜地聽着,最後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白越垂下了眼眸,第一次贊同了許純的觀點,“嗯,不是所有人都這樣。”

    至少,那個人就不是。

    許純發現,白越的眉眼一瞬間變得很柔軟。

    “走吧,今晚上我們可能要擠一擠了。”

    白越挑眉:“許醫生,你介意和我一起睡嗎?”

    “你不介意就行。”

    白越想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憶,踢起了一顆石子。

    “我當然不介意。”

    白越一回老宅,張姨就讓他搬到了另外一間房間。

    範潔瓊不想讓白康順知道她讓他住雜貨間,所以給他安排了另外一間房間,這間房間,只有白康順回老宅住的時候,他纔可以進去。

    那間房間又大又敞亮,牀很軟,很大。

    被子之類的都換上了新的,能住人。

    “許醫生,我先去洗個澡,在牀上等我哦。”

    白越大大咧咧地脫掉了外套,進了浴室。

    許純目光落在白越的背脊上,直到白越進了浴室,他才收回視線。

    或許就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爲什麼會被白越吸引了目光。

    白越洗完澡出來,換上了睡衣。

    倒是意外的保守。

    長款的,遮住了手和腿。

    許純拿上自己的洗漱用品進了浴室,浴室裏還有霧氣,霧氣裏帶着一些莫名好聞的味道。

    許純忍不住嗅了嗅。

    明明是平常的洗髮水和沐浴乳的味道,聞起來卻讓許純感覺有些不一樣。

    說不出的好聞。

    他在想,白越身上也是這樣的味道嗎?

    許純洗澡用的時間比較長。

    出來的時候白越在牀上玩手機。

    “許醫生你洗澡怎麼那麼慢,該不會是在裏面那啥了吧。”

    白越頭也不擡地打趣地說了一句。

    許純腳步頓了一下,神情有一瞬露出了幾分不自然,就好像是被說中了一樣。

    好在白越盯着手機,沒有看到他的異樣。

    “快點吧,我都困了,早點睡吧。”

    白越放下手機,打了個哈欠。

    許純看着牀上的白越,猶豫了幾秒。

    白越看出了許純的猶豫,“許醫生,你該不會怕我對你做什麼吧?”

    “放心吧,我雖然喜歡你這款的,但是我白越不喜歡強迫別人,除非你自願。”

    許純聽到這話,想到白越身邊的那些數不清的,瞬間恢復了幾分清醒。

    他漠然地上了牀。

    就在這個時候,白越忽然撲了過去,將許純按住。

    他笑得不懷好意,“許醫生,我的話你真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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