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那天,下了一場暴雨,炎夏的燥熱被澆滅,剩下溫溫的餘熱。夏小意某天下班回家撿到的那盆快死掉的多肉,也在暴雨裏煥發生機,以極快的速度生長着。
夏小意又被何肆安排成了收銀員,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不多嘗試嘗試怎麼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不好”。
事實證明,何肆說的是對的。
熟練後,夏小意基本上沒出過什麼差錯。
夏初收到遲來的生日禮物,並未表現得多麼開心。不過也就是愛不釋手,還有心口不一的吐槽,“就這破杯子你做了兩次才成功?醜死了,明年要送我個更好看。”
“不喜歡你還我。”夏小意伸手來拿。
他躲開,“送我了就是我的,送出去的杯子潑出去的水,哪還有收回去的理?”
其實杯子不醜,淡橙色的,正面畫了他生氣的簡筆畫,側面刻了他名字的縮寫。
夏初指腹戳着嫩綠如翡翠般的多肉,品了口新杯子裏裝的白開水,咂摸咂摸。
嗯,甜的。
夏初高興,他一高興就喜歡給夏小意轉賬,大手一揮,闊氣的轉了五百又五百。
“小意子,錢是賞你的。”
夏小意實打實的財迷,轉賬就在眼前。她一點也不猶豫的收了,進了她的口袋就是她的了。
錢到手,夏小意變臉,奪過多肉,“你別給它戳死了。”
夏初罵她,“小鬼,你怎麼還有兩幅面孔?”
她吐吐舌頭,“略略略,我學變臉的。”
夏初:“……”
夏末秋初,意味着甜品店的旺季將暫時迎來結束。
何肆宣佈從後天開始暫停營業一週,去團建。
店裏幾人表現的都很平靜,夏小意和李思思聊的好,有問題就找她。
“團建不是好事嗎?爲什麼大家都沒什麼反應?”
“去何老闆捐的希望小學當志願者,幹苦力。”李思思牢騷滿腹,長嘆,“我一點也不想去。”
“當志願者?那更是好事了呀。而且何老闆說了,自願參加。”
“如果不是因爲……”她對上她明淨清澈的眸子,最後含糊道了句,“算了,你不懂。”
夏小意是不懂,但看得出李思思不太開心,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
轉角和常回每年寒暑假要結束前,都會空出一週去團建。去以轉角和常回名義捐的希望小學捐贈物資幫一些忙,或是去養老院、福利院、殘障兒童教育等機構當志願者。
員工自願參與,抽籤方式決定去哪。轉角員工由何肆一人代表抽籤,抽到的希望小學。常回的員工多,抽到的各不相同。
何肆在微信上給夏小意解釋,並希望她能帶上夏初。
夏小意回覆好,把聊天記錄給夏初看,夏初拿着電容筆的手一抖,畫好的人物上多了突兀的一筆。
他撤銷掉那一筆,重新畫沒畫好的嘴,“你要去?”
“嗯。”
“我會拜託何肆讓他多照顧照顧你的。”
夏小意給何肆回。
事事順意:我哥哥說他不去。
.:可惜了,我二哥也去。
“嗯?”夏初應她。
“真的不去嗎?”
“你去獻愛心就夠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天不少,讓我在家躺着腐爛吧。”
夏小意學着何肆的口吻,拖腔帶調,“可惜了,錦渝哥要去呢。”
夏初耳朵一動,將做畫工具放在一邊。蒼蠅搓手,躍躍欲試,“你哥哥我最喜歡樂於助人了,你們團建去幾天?”
她一臉冷漠,“哥哥,你怎麼還有兩幅面孔?”
這話有點耳熟。
夏初笑一聲,不屑,用她的話來回她,“我學變臉的。”
夏小意:“……”
·
山路蜿蜒曲折,車窗外一眼望過去是望不到盡頭的樹木叢林,初秋的蟬鳴一聲比一聲高亢激烈。
何錦渝公司裏二十幾個實習生都跟着來了,大巴車坐滿了人。
何肆跟何錦渝坐在第一排,夏小意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旁邊是夏初。她伸長脖子站起來看,也是連他的一根毛都看不着。
夏初裝了一揹包的零食,一路上沒停過嘴,咔嚓咔嚓咬薯片的聲音不絕於耳。
她看着他,難受。
見她看過來,夏初從包裏掏出袋辣條,撕開包裝給她,“暈車?喫。”
“哥哥,你能不能跟何肆哥哥換個位置?”她嘴上這麼說着,手很誠實的接過辣條。
他微眯起眼,“怎麼?你想跟何肆坐一塊?”
“不是。”夏小意白皙的小臉上泛起微紅。
夏初以爲辣的,翻出盒酸奶插好吸管給她解辣,“那是什麼?”
她喝了幾口酸奶,辣味被壓了下去,道:“你去吵錦渝哥的耳朵,不好嗎?”
夏初咬牙,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好,好的很。”
他斜了她一眼,抄起揹包去了前排。
不多時,何肆左手抱着桶爆米花右手拿着杯可樂,懶散的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
她立馬聽到後排另一個靠窗的女生,激動的小聲發出聲音,“好帥!”
何肆頭髮睡的凌亂,渾身透着一股懶洋洋的氣息。不規則襯衫搭長褲,靠在座椅上,整個人更顯得慵懶。
夏小意咬了一大口辣條,鼓起腮幫子嚼,扭頭看移動的風景。
有那張好看的皮囊有什麼用,還不是沒能成爲她的男朋友?
慣會招蜂引蝶!
不守男德!
夏小意這樣想着,哼出聲。
“哼。”
何肆莫名,好笑的問:“小東西,誰惹你生氣了?”
“我哥哥。”
夏小意怪到夏初身上,在心裏給他賠了個不是。
對不住了老哥。
“因爲他喫薯片吵到你了?”何肆看了眼自己的爆米花,失笑,“那哥哥喫爆米花也會吵到你,我跟別人換個位置?”
說着,他就要起身。
夏小意連忙拉住他,“沒有,不會的。”
“是嗎?”
“嗯,我哥哥喫東西聲音大,你不會。”
何肆聳聳肩,調整了下坐姿,重新坐好,把爆米花桶放到她懷裏,“幫哥哥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