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
夏小意昨天聽小王說額角破了個口子縫了三針不算很嚴重,何肆也說只是包的嚴重。
可她沒看到傷口,總覺得很嚴重。不放心的又問:“真的不嚴重嗎?”
“不嚴重。”何肆回答。
“哥哥你別嫌我煩,我就是……”夏小意用舌尖頂了下腮幫子肉,道,“挺擔心你的。”
他眼裏染上笑意,讓她安心,“不會,真不嚴重。用的美容線,連疤都不會留。”
在駕駛位開車的小王想下車,這個車他不想開了。
聽人家小妹妹的口吻,八成是倒追,且還沒追上。
何肆這喫嫩草喫的。
真狗。
到餐廳的時候十一點半,說是喫早餐倒不如說是喫午餐。
喫完午餐,小王就被無情拋棄在了馬路邊,自己打車回家。
因爲何肆住的小區跟小王住的地方不順路。
夏小意回頭看在馬路邊微笑送行的小王,眼裏多了幾分同情。
這個漂亮小姐姐,怪可憐的。
何肆喊了她一聲,將車窗升上來,“別看了,他不會丟。”
“我們現在去哪裏?”夏小意問。
何肆:“回家。”
這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在她聽來,像是另外一種意思。
夏小意抿着脣偷笑。
等紅燈的時間,何肆指腹輕敲了敲方向盤,“給你訂了晚上的機票,可能會有點累,到家了好好休息。”
“爲什麼?我不能暫時在你家休息一會,或者我下午回宿舍嗎?”
就這麼着急趕她走?
夏小意眼眶一酸。
她那麼大老遠的跑來找他,還不到二十四小時,他就要她回去。
這算什麼?
何肆道:“夏初說你爸爸回來了。”
·
一進屋,屋裏就是開了空調的,溫度沒有太低,不冷不熱的剛剛好。
夏小意不禁問:“哥哥你沒關空調嗎?”
何肆看向陽臺,“家裏有貓,怕它熱壞。”
念念在陽臺的貓爬架上悠閒的曬着太陽,聽見玄關處的動靜,擡起貓腦袋看了一眼,又舒舒服服的躺着了。
何肆工作忙的比狗還累,一大早走大晚上回,無暇逗貓,中午通常是念念自己用自動餵食器喂自己。
何肆不在家的這兩天,念念的一日三餐都由上門打掃衛生的小時工餵養。
小時工給開貓罐頭凍乾肉各種各樣的小零食,順帶逗貓擼貓。
念念芳心已被小時工阿姨俘獲。
何肆誰?
它不認識。
夏小意有近三個月沒來看它,儼然也是成了念念“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將它抱下來。
沉甸甸的一隻,念念比上次她抱更沉了。
喫的多又不愛動,胖的像豬。
何肆是這麼吐槽的。
樂的夏小意在陽臺用逗貓棒逗念念玩,幫助豬貓減肥。
何肆在客廳靜靜看了會沐浴在陽光下一人一貓的畫面,回到臥室,接了何瑾秋打來的電話。
他今早補辦的手機卡,未接來電六十幾個,全是何瑾秋打來的。
“阿肆,聽你二哥說你住院了,傷怎麼樣了?打你電話也打不通。”何瑾秋先表示了一通關心。
何肆不冷不淡道:“手機摔壞了,今天剛補辦電話卡。”
何瑾秋:“人沒出大事就好。”
何肆:“嗯。”
聽他沒有跟她聊其他話題的意思,何瑾秋也不再拐彎抹角,“你跟顧蘭那孩子在一起了怎麼不跟媽說,顧家那邊只要顧蘭願意,媽再出個面,這門親事就穩妥了。你抽個時間出來,跟我一起上顧家提親。”
提親?
何肆冷笑一聲,“我跟顧蘭沒有任何關係。”
何瑾秋像是聽不出他的語氣變化,依舊滔滔不絕,“你們的事情,顧蘭那孩子都跟我說了。網上現在鬧得沸沸揚揚,對顧蘭對你對我們何家都不好。最好的迴應就是商量好公佈婚期,皆大歡喜。”
何肆隱忍着怒氣,“我再說一遍,我和顧蘭沒有任何關係。”
何瑾秋:“何肆,你考慮清楚,顧何兩家聯姻是對我們最有利的事。顧蘭是顧家唯一的千金,她一心在演藝事業,顧家最後只會落在顧家未來姑爺手上。只要你肯答應,顧家就是我們的。”
何肆冷嗤一聲沒再聽她講下去,掛斷了電話。
因愛而結婚的婚姻到了最後都會以離婚收場,因爲利益關係而結婚的婚姻又能維持多久?
他轉動尾戒,將它推到了尾指末端,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
夏小意太久沒見過夏忠,久到忘記他的聲音,記不清他的樣子。
腦中有關於父親的東西甚至比母親的更要模糊。
只是清晰的記得那些這輩子也忘不了的事。
蘭沭北鬱來回跑,她累到打不起精神。
夏初在客廳看劇等她,見她回來接過行李箱把燈打開,去廚房端飯菜。
客廳裏空空蕩蕩,何錦渝不在,夏筠青不在,還有……夏忠也是。
她鬆了口氣,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沒發出太大的動靜。回到客廳,夏初已經把保溫的飯菜端了出來。
“家裏就咱倆,你不用刻意放輕聲音。”夏初說。
夏小意問:“姑姑沒回來嗎?”
夏初:“去陪夏忠了。”
也是。
兄妹多年未見。
夏小意慢慢的喫,吃了幾口,咬着筷子,忍不住去問:“爸爸他…爲什麼突然回來了?”
“誰知道。”夏初哼道,“一回來就要見你,早幹嘛去了。”
夏小意知道他在爲她抱不平,什麼也沒說繼續喫飯。
太餓了。
喫到好喫的飯菜,好喫到想哭。
嗯,就是這樣的。
夏小意很早以前也是怨恨過的,怨恨夏忠和她媽媽,雙雙拋棄她,不管不問。
後來變成了難過,難過自己是沒人要的小孩。尤其是在小學開家長會的時候,同學問她爸媽呢,怎麼沒人蔘加她的家長會。
那個時候她一到家長會便謊稱自己的爸媽太忙,幾乎連自己都要信以爲真。
但看着家長會結束,別人都有爸爸媽媽或是爺爺奶奶牽着他們的手帶他們回家,而她呢,她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