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們各自都去和男友約會了，宿舍空了下來。
夏小意收拾好明天回家的行李，心臟怦怦亂跳的在晚上六點出了門。
太陽剛下山，城市在黃昏中，被橙粉色的天空籠罩，一幅瑰麗的風景畫。
何肆站在車旁，長身鶴立，側臉輪廓被光線模糊的柔和，舉着手機在拍風景照。
約定的時間是六點半。
他比她來的更早。
夏小意走過去的時候，何肆恰好拍完，把手機揣進兜裏，垂眸看她，提起脣角，“生日快樂。”
“明天才是我生日。”她有點不高興的說。
他粲然一笑，“提前親口說。”
她也跟着笑起來，上了車問他，“哥哥你今天不用加班嗎？”
“如果要呢？”
“……”
夏小意沉默了幾秒，苦惱的擰着眉道：“那你加班。”
何肆：“把你丟下車？”
她指了下前面路邊的拉麪店，“你可以在前面那家店把我丟下去，我喫個面就回學校。丟的時候輕點，我怕疼。”
他忍俊不禁，“生日重要還是加班重要？”
夏小意心臟快跳了下，“哥哥你的意思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何肆收了一收笑，正經道：“工作可以明天再做，你的生日重要。”
“可是我的生日是明天。”夏小意又說。
他停下車，俯身壓過來。
背後是椅背，前面是他，她避無可避。紅着臉一動不敢動，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何肆給她扣上安全帶，手撐在她的頭頂，看着她，彎了桃花眼，低低的哼笑出聲，“哥哥沒忘。那怎麼辦呢？跟你一起回蘭沭陪你過生日？”
夏小意轉過頭看窗外，小聲嘟囔，“也不是不行。”
“這不是辦不到，所以哥哥在提前陪你過嗎？嗯？這也不開心？”何肆還維持着那個姿勢，沒有離開。
她嚥了下口水，敷衍道：“開心開心。”
等了幾秒，他還是不動。
夏小意儘量往後靠，腦子裏一片空白，“繫好安全帶了，你能不能…好好開車？”
紅燈換成綠燈，後面的車按着喇叭催促。
何肆勾着脣，坐正了身子開車，“怕我幹嘛，又不會吃了你。”
“你今天挺嚇人的。”夏小意捂着心口說。
今天的何肆不太一樣。
她遭不住。
何肆：“怎麼嚇人了？”
夏小意：“也不是，我有點不習慣。”
他太主動了。
毫無徵兆的，跟中了魔似的。
剛剛的氣氛可以用曖昧來形容。
夏小意又問：“哥哥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何肆笑着說沒。
“那是不是…”夏小意遲疑着。
想問又不敢問，萬一不是她想的那樣呢。
他那個尾戒戴了那麼久，前段時間還在微博上發了尾戒的照片迴應謠言。
怎麼會突然一下子就決定……
何肆目不轉睛的看着前方，“是什麼？”
夏小意捏了捏衣角，一番心理鬥爭之後，還是問了出來，“是不是我追到你了？”
安靜到夏小意心臟都好像停了下，她久久的盯着何肆，生怕錯過他臉上一個細微的表情。
何肆在停車位停車，指尖輕輕敲了敲方向盤，“差不多。”
“差不多？”
夏小意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期待已久的事情好像終於要實現，可不知爲何，她更多的卻不是開心。
何肆偏頭看她，“你想的話，就可以。”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主動權在她。
隨便她。
夏小意看向他尾指上的戒指，“你會把這個戒指摘下來嗎？”
何肆說：“不會。”
“爲什麼？”
“小孩，也許等你跟我談一段時間，發現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你就不會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他的語氣還是那樣的溫和。
夏小意卻覺得很冷漠，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的。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是不是，只要跟我一樣一直追你，就不論是誰都可以跟你談戀愛？”
“不是。”何肆淡淡道。
“我不要，我要的是你喜歡我纔跟我在一起，而不是因爲嫌我煩，所以才這樣……”
夏小意說不下去，喉間哽了一下。
她太難過了，眼淚從眼眶裏跑出來。
酸酸澀澀的複雜情緒在胸腔翻涌。
何肆擡手想給她擦眼淚，被她的手擋開。
小姑娘紅着眼眶，淚珠斷了線的一顆一顆往下掉。
他心裏一痛，不顧她的反抗把她抱進懷裏，“沒有不喜歡你，也不是嫌你煩。”
夏小意推搡他，他抱的緊怎麼也推不開，“那你爲什麼要這樣。”
“談戀愛不一定要結婚。”何肆說。
“不以結婚爲目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夏小意用力推開了他，滿眼的失望。
何肆抽了紙巾，來給她擦眼淚。
她扭頭躲開。
他的手僵在半空，半晌後放了下來，把紙巾丟在一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你還太小。”
“我不小了。”夏小意用衣袖擦了把淚，“我明天就十九了。”
何肆用指腹輕輕擦過她的眼角，動作溫柔至極。跟以前一樣，像一個長輩平靜的耐心的跟她講道理。
“你的人生還有很多個十九年，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過幾年以後，當熱戀變得平淡，我們彼此開始厭倦對方。當你身邊有了更好的人，你就不喜歡哥哥了呢？”
她怎麼沒有想過。
這樣的事情，她早就想過了。
“想過，我早就想過！”夏小意委屈又執拗的看着他，眼前再一次變得模糊。
她輕聲說，“可是我覺得你就是最好的人，覺得這輩子都一定一定喜歡不上別人了。”
何肆一怔，“不……”
“你說你沒有不喜歡也沒有嫌我煩，那你就是喜歡我的。”夏小意打斷他的話，“你喜歡我的話，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來傷我們彼此的心。平淡了那就再去約會啊，再變得熱戀……”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毫無邏輯亂七八糟的了。
夏小意打開車門下車，“我纔不要跟你只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