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完沈雲安,薛瑾喬又泄了氣耷拉着腦袋,帶着她的點點跟上沈羲和。

    上了馬車,沈羲和沒有吩咐放下車簾,坐在馬車裏等着薛瑾喬。

    磨磨蹭蹭薛瑾喬上了馬車,隨後沈雲安也跟了上來。

    “爲何這般做?”沈羲和聲音清淡。

    薛瑾喬盯着自己的鞋面,放在雙膝上的手,指尖互相勾纏:“她不要臉,我便成全她。”

    說完還瞪了一眼沈雲安。

    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莫名被瞪得有些不自在的沈雲安:……

    “你這般行事,可想過後果?”沈羲和肅容問。

    “無憑無據,這等事她還敢張揚不成?”薛瑾喬頗有些得意。

    荷包是她讓人撞了袁女郎掉了包,這人是她的護衛,她特意讓他點了兩顆醒目的黑痣,匆忙一撇,便是袁女郎冷靜下來回想到不對勁,也找不到這個人。

    瞧把她能的!

    眉飛色舞,還投來求誇獎的笑容,結果對上沈羲和冷淡的眼瞳,才怏怏收斂下去。

    “便是他們尋不到證據,也知曉是你乾的好事兒,明着他們不會尋薛家討說法,暗地裏定是會找薛家晦氣。”

    “那又如何?”薛瑾喬渾然不在意,“我父親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我叔祖父是三省之一的中書令,薛家雖無爵位,便是公侯府邸也要禮讓三分,她是何物?袁家又是何物?”

    顧家倒臺,三相之首的尚書令歸於崔家,中書令由薛家接任,曾經的樞密使王政成了侍中,薛家這一代才俊輩出,自祐寧十三年起,連續六年,每年一個進士。

    薛七娘排行第七,卻是唯二的嫡出女郎,且是唯一未出閣的嫡出,她的身份足可成爲皇子正妃。

    至於芙蓉園胡瀠繞之所以敢欺負她,蓋因胡瀠繞的姑母是郡王妃。

    “家中呢?你這般任性,家中如何交代?”沈羲和有些頭疼,以往她沒有接觸過薛瑾喬,也不知薛瑾喬的脾性,看她這樣跋扈專橫,只怕在家裏也是屬蟹。

    “他們?”薛瑾喬忽而露出一抹笑容,笑容頗有些令人不寒而慄,不過很快就收斂,“羲和姐姐放心,我做什麼,他們都不會怪我,也絕不會遷怒。”

    行吧,薛瑾喬既然這般說了,她也就不操心,其實若非知曉薛瑾喬是因着他們之故,才正對上袁氏,沈羲和也懶得過問。

    “日後,不許插手我之事。”沈羲和還是叮囑一聲。

    “哦。”薛瑾喬漫不經心應了一聲。

    沈羲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敷衍,便沒有理會她,把她送到了薛家門口就走了。

    “碧玉,你讓莫遠查一查,胡女郎如何了?”沈羲和驀然想起上次定王妃的壽宴,就沒有見到胡瀠繞。

    原以爲是葉晚棠未發請帖,但京中貴女,便是當真沒有收到,想露個臉多的是法子,就好比餘桑寧一個庶女不也跟着嫡姐來了?

    今日見到薛瑾喬對付袁女郎,她隱隱有種感覺,胡瀠繞怕是不大好。

    果然回到郡主府沒多久,莫遠就遞來消息,說是胡瀠繞自芙蓉園回家之後就時常落水,現在是見着池塘或者河邊都不敢靠近。

    沈羲和扶額,不用猜也知曉是誰搞的鬼:“薛七娘,到底是何緣故,薛家如此放縱?”

    這種事情,非得像她一樣有私衛纔可。她是因爲祐寧帝許她養私衛,可朝中大臣是不準明面養私衛,那些護衛都要每年上報數額,背地裏養一個私衛需要大筆銀錢,絕不可能給女郎用。

    “婢子或許知曉一些……”包打聽紫玉小聲張口。

    以往沈雲安不在之時,她們什麼話都敢和沈羲和說,可沈雲安一來,她們就拘謹了。

    世子只是在郡主面前才憨厚,離了郡主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她們哪裏敢造次?

    “又聽了什麼隱私?”沈羲和目光投向紫玉。

    “八年前,薛七娘滿身是血爬回薛家,有人在郊外看到雷劈墳塋,說是看到薛七娘是從被劈開的墳塋之中爬出來,一路上甚是駭人,老百姓跟了一路,愣是無一人敢靠近。”紫玉說得神祕兮兮,“自那以後,薛家就格外寶貝薛七娘。”

    沈羲和皺了皺眉,這事兒她好像有點印象,只不過沒有多在意。

    “莫遙,去打聽打聽。”沈雲安聽了吩咐自己的心腹。

    莫遙和莫遠是一對孿生兄弟,他們母親早逝,七歲上下父親續絃,之後就基本留在王府,伴隨着沈雲安一塊長大,沈羲和入京都,莫遠被指派跟着沈羲和。

    “阿兄……”沈羲和擡眼探究地看着沈雲安,他從不把無關緊要之人放在心上。

    “只是覺着薛七娘挺有趣的一個女郎。”沈雲安一直以爲京都的女郎多嬌貴柔弱。

    他不喜柔弱的女郎,自然沈羲和例外,他妹妹本可英姿颯爽,若非先天不足,何至於此?

    其他女郎嬌弱,他就看不上,這薛七娘敢飼養獵豹,可見其性子剛硬。

    兩人就見了兩面,沈羲和也沒有從沈雲安身上看出點曖昧,便沒有多言。

    這邊兩人在等着瞭解薛瑾喬,另一邊沈羲和爲相國寺鑄造佛像調製了佛香的消息傳遍京都,自然也漏不掉東宮。

    蕭華雍正在慢條斯理喫着胡餅,聽着天圓稟報:“依你所言,呦呦豈不是見到了老五?”

    “應是見到。”天圓只能猜測,“不過郡主剛至相國寺不久,信王殿下便離去。”

    蕭華雍喫掉手上胡餅最後一點,一邊優雅地咀嚼一邊思考,待他嚥下去又喝了一口茶水後才道:“孤總覺着,安西防禦圖丟失一事,老五嫌疑最大。”

    “爲了讓烈王殿下在郡主面前賣個好?”天圓覺着會不會太小題大做。

    “這只是順帶,真正意圖或許是葉家河西節度使。”蕭華雍脣角浮現點點笑意。

    “殿下,是否要……”

    “無妨,隨他去折騰。”蕭華雍輕聲哼笑,“陛下能得大寶,西北王一人要佔據五分功勞,想要在他手裏討到好處,癡心妄想。”

    頓了頓,蕭華雍又壞笑道:“不過可以給老四透個底,讓他知曉誰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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