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妨礙她氣,繼而落井下石!

    遮羞布被姜柏妍撕破,榮昌訊與榮覓珍臉上都無光,榮昌訊企圖周旋:“郡主……”

    “榮二爺,該如何處置,方纔你我都已說明,章公作證。”沈羲和不欲與他多言。

    榮昌訊一噎,卻不想輕易放棄:“郡主,小女年幼無知,懇請郡主網開一面,這份恩情榮家定會銘記於心。”

    沈羲和低低笑出聲:“榮家的恩情,比不上我的清靜。今日我若饒了她,日後人人都以爲我好欺負,只要人沒事兒,就能得到寬恕,我還有舒心日子可言?

    我不咄咄逼人,亦不輕易饒人。”

    沈羲和的態度很明確,京兆尹只看向榮昌訊:“榮二爺是要私了還是公審?”

    方纔的協定是私下協定,榮昌訊可以反口拒不履行,最多是落了一個言而無信的名聲。

    榮覓珍若是真的讓毒蛇咬上一口,再從崖下跳下去,難保會丟了性命。此事惡劣,可沈羲和並未造成實際重傷和亡故,按照律法也最多羈押幾日或是喫頓板子。

    私了保全名聲丟掉女兒性命;公了沒了名聲保全女兒性命。

    榮昌訊深吸一口氣:“榮家一言九鼎,孽女糊塗,陷害郡主在前,欺瞞父親在後,理應遭受懲處。”

    說完,他向京兆尹一拱手,深深看了一眼榮覓珍,轉身大步離去。

    “阿爹,阿爹——”榮覓珍要衝出去追,京兆尹讓人攔下,交給了沈羲和。

    沈羲和問清楚抓的是什麼蛇,便讓莫遠去抓了一條,也沒有直接讓蛇咬榮覓珍,榮覓珍坐在她今日坐的位置,莫遠站在李二郎的位置,將蛇扔了過去。

    咬不咬得上,看她的命。

    不過她倒是幸運,蛇沒有咬她,最後榮覓珍被推下亭子,也沒有死,只不過摔斷了兩條腿,刮傷了臉,其餘地方是否有傷,沈羲和不知,她被榮府的人帶回家。

    “姐姐爲何要留她一命?”薛瑾喬有些不樂意。

    這等賤人就該弄死纔好。

    榮覓珍沒被蛇咬的確是幸運,但她沒有被摔死,是因爲沈羲和特意叮囑,將她往樹杈推,有了阻力和承接,她才倖免於難。

    “人死了,旁人便會覺着她可憐,我毒辣。”沈羲和瞥了眼薛瑾喬,她又改稱呼了。

    “姐姐會在乎這些?”薛瑾喬覺得自己被敷衍了,沈羲和和她一樣,纔不在乎旁人的言語。

    “不在乎。”沈羲和緩緩一掀脣,“她活着她痛苦,世人也不會忘了榮家女郎做了什麼好事兒。榮家也不好過分與我糾纏,可她若是死了,就不一樣了。”

    “這樣呀。”薛瑾喬單手撐着臉,用一種傾慕的目光盪漾着迷人笑意看着沈羲和。

    沈羲和只當看不見她的癡樣,由着她跟隨自己回了郡主府,取出兩種香料:“九和香與九真香,你看看喜歡哪個?”

    薛瑾喬眼睛晶亮,兩個都打開聞一聞,其實她更喜歡九真香的氣息,綿長而又沉斂:“九和香的和,是不是姐姐閨名中的和?”

    沈羲和一聽便知她心思,直接取了九和香鎖起來:“九真香更適合你。”

    “姐姐……”薛瑾喬噘嘴,拖長了聲音撒嬌。

    “我還有事在身,今兒不留你,你早些歸家,重陽佳節,莫讓家人尋。”沈羲和叮囑。

    “姐姐……”

    “墨玉!”

    沈羲和喊了一聲,墨玉便入內,拎着薛瑾喬的後衣領,將人提走了。

    由始至終薛瑾喬都盯着沈羲和,嘴巴越噘越高。

    “郡主還要去赴太子殿下的約麼?”紅玉見沈羲和坐在梳妝鏡前。

    “言出必行。”沈羲和選了一對較寬縷金垂珍珠鬢脣,她的傷在左邊額頭上,初時紅了一大片,這會兒只有一點殷紅,這對鬢脣恰好能遮擋。

    善後完榮覓珍之事,沈雲安回來,就看到了盛裝華服的沈羲和,頓時喫味兒了:“妹妹這是要去何處,打扮如此動人?”

    沈雲安一鬧彆扭就會叫她妹妹,尋常時候都會叫她乳名。

    “只是爲了襯這對鬢脣。”沈羲和指尖撥了撥垂在額間的半圓弧珍珠串。

    這對鬢脣是沈雲安得來的一斛上好魚眼珍珠打造。

    果然,沈雲安被哄好:“呦呦打扮得真好看。”

    沈羲和無奈笑了笑:“走吧,我們出發。”

    “我們?”沈雲安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確定。

    “自然,我和殿下有約,卻也沒說不帶旁人。”沈羲和覺着她真要是單獨和蕭華雍去登城樓,只怕回來不知如何哄好哥哥,不如帶着一塊去。

    “我這就去換衣裳!”沈雲安腳下一移,就飄了出去。

    用了夕食,日落黃昏,沈羲和才和沈雲安一道來了宮門口,登城樓不是去的城門口,而是宮門的城樓。

    蕭華雍着了一襲黑色圓領袍,銀白色的繡線繡了很精美的平仲葉和寓意吉祥簡單的圖紋,肩膀上搭了一件銀白色的斗篷,銀冠束髮,看起來尊貴雍容而又不高高在上。

    “聽聞郡主受了傷喀喀喀喀……”蕭華雍有些擔憂地看向沈羲和的額頭。

    她都把事情鬧到這麼大,京都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蕭長贏親自到了郡主府,只不過她沒有見人。

    她有意鬧大,也有這個意思,和信王烈王劃清界限。

    “些許小傷,勞殿下掛懷。”沈羲和淡笑道。

    蕭華雍又咳了幾聲,才從天圓手中接了一個匣子:“裏面有些潤膚香膏,對擦傷撞傷見效奇佳。”

    沈羲和還沒有伸手,沈雲安先一步接住:“不危替家妹多謝殿下美意。”

    此時天際最後一絲光亮被吞沒,一朵絢麗的煙火在他們頭頂飛昇而上炸開,五彩斑斕的光映在兩個高挑的男子臉上,他們一起雙手捧着同一個匣子。

    畫面有些……莫名的怪異。

    天圓緩緩後退,殿下爲了營造這個氛圍費了不少心思,結果卻被世子橫插一腳。

    他卻莫名想笑,不敢笑的他只能努力憋着。

    蕭華雍笑容滯了滯,從容收回手,讓出上城樓的路:“世子,郡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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