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意的永遠是女人無法理解的,這對於巽王而言或許就是邁步過去的坎。

    當陛下尋他,讓他組建一支奇兵,說是用來對付沈嶽山,巽王一定樂意之至。

    且陛下已經尋上他,由不得他拒絕,除非一死明志,既然都是死路一條,爲何不在死之前,解開這個心結,只要他打造的這支奇兵,當着滅了西北軍,贏了沈嶽山,他就死而無憾。

    “嘶,陛下可真是工於心計。”步疏林倒吸了一口涼氣。

    定是早就看出了巽王這份不甘,才尋上了巽王,許了巽王諸多庇佑後世子孫的好處,再給了巽王一個解開心結的機會,巽王是最瞭解沈嶽山之人,他潛心打磨出來的神勇軍,必定是西北的剋星。

    “你要讓西北王當心。”步疏林忍不住叮囑。

    沈羲和心頭一暖:“早在我知曉陛下在組建私軍之際,便知曉他們是衝着西北而去。”

    步疏林點了點頭,忽而又問:“如此說來,宗廟着火併非事出意外,而是人爲?”

    “難得,你竟然想到了這一點。”沈羲和不鹹不淡讚了一句。

    步疏林:……

    撇了撇嘴,步疏林用防備的眼神看着沈羲和:“你莫要告訴,這是太子殿下所爲……”

    沈羲和緩緩頷首:“除了他,無能人能夠如此精準將巽王揭露出來。”

    在知曉陛下組建私軍之後,沈羲和與沈雲安不止一次在朝中挑選懷疑對象,他們從活着的死了的都翻了個遍,也懷疑過巽王,不過經過調查,巽王是真的死了。

    他們查不到的,蕭華雍查到了,不僅查到了,也不知盯梢了多久,纔得到這個千載難逢額機會,將巽王給逼出來。

    一念至此,沈羲和不由道:“我懷疑,巽王可能已經落入太子殿下手中。”

    步疏林瞪直了眼,腦袋一僵,好一會兒她才後怕地嚥了咽口水:“呦呦,你快幫我想想,我以往可有得罪過太子殿下!”

    陛下的幾個皇子,沒一個簡單,她一直以爲那位心思詭譎的信王殿下已經是翹楚,今兒才知道從未被她看在眼裏的太子殿下,纔是潛龍在淵,是她有眼不識泰山!

    “哦,也沒有什麼,不過是叫了幾聲病秧子罷了。”沈羲和雲淡風輕地開口。

    步疏林面色一變:“不不不,太子殿下壽與天齊,壽比南山,永垂不朽……”

    “你不過就在我面前叫了幾聲,慌什麼?”沈羲和聽不下去,打斷她。

    “對哦,我慌什麼。”步疏林立時又挺直了腰板。

    沈羲和衝她虛假一笑:“故而,你打算給我多少封口錢?”

    步疏林:……

    “我們不是摯友麼?”步疏林試圖將情分。

    “可我與太子殿下欲締結連理。”沈羲和沉吟道,“這夫妻,和摯友,親疏有別。”

    步疏林:……

    “這……你們不是還未成婚麼?自是我與你更親。”步疏林振振有詞。

    沈羲和頷首:“你說得對。”

    步疏林笑了,只不過她的笑容還未完全掛上,沈羲和又道:“便待我嫁入東宮,再以太子妃的身份來與你清算。”

    步疏林:……

    認命地閉了閉眼,步疏林一臉慷慨赴義道:“你說吧,你要什麼?”

    “你有什麼可以打動我?”沈羲和反問。

    “我……”步疏林我了半晌,愣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你欠我多少來着?”沈羲和擺出大方的模樣,“便讓你欠着吧。”

    “一條命兩個人情……”步疏林掰着手指頭算了算,險些將眼珠子瞪出來,“我現在是欠你兩條人命三個人情了?”

    沈羲和又救了她一次,若是封口錢也變成人情,那就是兩條命三個人情。

    “便欠着吧,日後聽我差遣還債。”沈羲和淡聲說着,拿起書繼續翻看。

    步疏林再也不敢去打擾沈羲和,心裏還在盤算着她欠這麼多,豈不是賣身都還不完?享受美食的心也沒有了,心裏十分抑鬱,苦着一張臉。

    沈羲和耳邊終於清靜了,安安靜靜回到了京都。

    下馬車的時候步疏林道:“我弄了蜂巢下來,有許多蜂與蜜,交給了蜂農,明日讓他給你送來。”

    悲催的是這也不能抵人情,這是之前都答應沈羲和的事兒。

    “嗯。”看着步疏林抑鬱的模樣,沈羲和心情就好,“回去仔細養着,缺什麼藥可來尋我,莫要去宮裏,或是去藥店買,省得露了身份。”

    步疏林又眉開眼笑了:“便知呦呦對我……”

    “兩條人命四個人情。”沈羲和含笑打斷她的話。

    步疏林的笑僵在脣角,木然地轉身,大步走了。

    碧玉等人都忍不住笑了,不知爲何她們就喜歡看郡主將步世子喫得死死的模樣。

    “郡主!”一聲激動的呼喊自身後傳來。

    沈羲和回首,就看到珍珠一襲珍珠白羅裙,發間綁着珍珠花,眼中含淚立在郡主府門前。

    她疾步奔來給沈羲和行禮:“珍珠給郡主請安。”

    沈羲和扶住她:“清減了。”

    “郡主身子恢復了?”珍珠噙着淚,仔細打量着沈羲和,她已經回來兩日,從留守的紫玉口中打聽了不少關於沈羲和到京都的事情,聽得又喜又憂。

    “珍珠姐姐回來了,日後郡主就不最寵我了。”碧玉故作呷醋。

    將氣氛活絡過來,沈羲和道:“我何時最寵你過?”

    碧玉立刻擡手捂着眼睛嚶嚶嚶地哭起來,把珍珠逗得破涕爲笑。

    珍珠回來了,沈羲和發現她便了很多,由骨子裏透出一股子自信和光彩,就像珍珠散發了曾經收斂的光輝,看來她幾個月在外面經歷了許多事情。

    “珍珠,老翁的手札,你謄抄一份,明日齊大夫來了之後,贈與他。”這是沈羲和一直想給謝韞懷的酬謝之物。

    “婢子已經謄抄好。”這兩日在府中就做這些,無論她離開多久,只要她歸來永遠是郡主最貼心的人。

    沈羲和拿着她遞過來抄好的手札,欣慰一笑:“後日我要入宮見太子殿下,你與阿喜隨我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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