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翻手爲雲:皇妃不狠,站不穩顧青梔沈羲和蕭長卿 >第820章:她的骨肉,至此便是陛下的救贖
    不等虛清追擊而上,一抹緋色身影衝過來,劍鋒凌厲,幾乎是招招致命。

    沈羲和看着橫插一腳的蕭長贏,扶着小腹垂眸,但願蕭長卿有叮囑。

    她的戲不容這個人這麼死了。

    蕭長卿自然知道弟弟對沈羲和的心思,沈羲和要去皇陵祭奠,他這個傻弟弟還悄悄跟在身後相送,故而他也知道陛下很可能會試探沈羲和,對弟弟說過他的計劃。

    蕭長贏答應得好好的,當真看到剛纔那一幕,眼尾都充血了,他現在都繃着一個筋,完全不敢深想,若是沒有虛清在,那一劍刺入沈羲和身體裏,必然是一屍兩命。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就恨不能現在就將這人碎屍萬段。

    “去助烈王!”還是祐寧帝看着也不對勁,吩咐了繡衣使。。

    趙正顥趁勢加入進去,他可是得了帝王的暗示,要生擒,故而招招都在阻攔蕭長贏。

    蕭長贏也漸漸冷靜下來,他剛一收勢,這人竟然見縫插針,虛晃一招,就從他的旁邊風一般刮過,越過了他又像祐寧帝刺去。

    這一次沈羲和已經裝作害怕挪到安全的位置,劉三指還被沈羲和有意無意擋了一下,祐寧帝身側空了,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面色大變,都以爲祐寧帝要被刺殺成功。

    卻也沒有想到,祐寧帝自己從袖中滑出一柄劍,對着此刻刺去,而刺客明明可以一劍刺入祐寧帝的身體裏,他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停手了。

    這是多麼詭異的一幕,驚得其他人都反應不過來,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

    就連做好玉石俱焚的祐寧帝都愣住了。

    被祐寧帝一劍穿腹而過的此刻,伸手扯下了自己的面巾,露出了一張俊朗的臉。

    沈羲和站在祐寧帝的身後,都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看向蕭長卿。

    這人,這張臉……

    至少有六分像祐寧帝!

    蕭長卿竟然能夠短時間這麼快尋到這麼像的人!

    看到這張臉,祐寧帝更驚了。

    又見被祐寧帝刺傷的人,從懷裏取出一塊玉佩,芍藥花栩栩如生,搖晃中光暈淺淡。

    “你——”祐寧帝手開始顫抖。

    就在這時,被劍刺中的此刻往前一撞,使得劍插入得更深,而他也幾乎與祐寧帝身軀相貼:“陛下,九五之尊……在害怕什麼?殺兄已有,再弒子又如何?更何況……我亦非陛下第一個殺掉的孩子……不,我應是第一個,只是沒有死成不是麼呵呵呵呵……”

    他的聲音極低,便是距離祐寧帝極近的沈羲和也聽不清他再說什麼。

    沒有人敢上前,因爲他們都看得出,陛下無心拔劍再補一劍。

    此刻倒在陛下的懷裏,靠在陛下的肩膀上:“陛下,好奇……誰將我、我養大麼?喀喀喀……就是你想見之人……不過,不過他已經逝世……他死……死而無憾,只因陛下……很快就會與他相見……”

    喘息了好一會兒,他才極其艱難說出最後一句話:“陛下,香墨可好用……”

    他看着祐寧帝,直到死都看着祐寧帝。

    沈羲和若非知曉全部,她都要信了這真的是皇后那個被換出去的皇子。

    他怎麼做到如此逼真?這樣的氣度與舉措,還有這樣大義凜然赴死?

    祐寧帝僵直着身體,抱着死去的此刻,手裏捏着染血的玉佩,沒有人知曉帝王在想什麼,大概是首腦已死,其他的此刻紛紛棄械自盡,他們的嘴裏都有毒囊。

    至於那一批在迷霧中渾水摸魚的刺客,基本都已經死在禁軍和其他人的手中。

    瀰漫的血腥味之中,是死寂一般的沉靜。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有一炷香的時間,也許更久。祐寧帝張嘴吐出一口鮮血昏厥了過去,纔打破了這份窒息的靜謐。

    劉三指着人慌慌張張,擡着這次真的昏迷過去的祐寧帝回了勤政殿。

    沈瓔婼朝着沈羲和奔過來,看到沈羲和麪色還好,也沒有露出痛苦之色,才舒了口氣,轉身隨着侍衛離去。

    “皇嫂……可要傳御醫?”蕭長贏沒有與蕭長卿和蕭長庚一起,跟着追去勤政殿。

    沈羲和對着他面無表情搖了搖頭,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她怎會受到驚嚇。

    不過她還是裝作無力昏厥在珍珠懷裏,由着他們把她帶回東宮,便是她再冷靜沉着,她懷着身孕了,可以一時反應不過來,等到反應過來,心有餘悸之下昏厥也合乎情理。

    她這一暈也不用請太醫了,太醫全部都去了勤政殿,陛下這一次可不是裝暈,不過她東宮有醫官,這是衆所周知之事。

    谷槂</span>約莫一個時辰後,才斷斷續續有人來看她,包括太醫署的人也被太后派來,這是陛下那邊大概穩住了。

    就連蕭長卿三兄弟也是一塊來探望。

    “你賭贏了。”蕭長卿這是這一刻,才放下心來。

    沈羲和這一次真的太過冒險,先皇后肯定是生了孩子,但是不是男孩誰能確定呢?若只是爲了方便蕭華雍頂替,對外宣稱是男孩呢?實則是位公主,他們豈不是仍舊自投羅網?全盤暴露。

    陛下已經醒來,只是遲遲不語,陛下的反應,還有那一口鮮血,都說明當日皇后的確生了一個皇子,而這個皇子陛下還尋人滅口了,甚至滅口了去滅口皇子的人。

    “殿下是從何處尋來這麼一個人?”沈羲和更好奇。

    “很早以前,就養在我身邊,原是個乞兒,我只是看了他的模樣,才決定養着。”蕭長卿也不清楚當初是什麼心思,就是覺得這個孩子眉目與陛下相似。

    他是自己養的死士,武藝也算是最出衆,死士本就時刻準備爲主子犧牲,至於其他就是臨時抱佛腳教導的,跟在他身邊數年,學了他幾分氣度,應付這個場面足以。

    “現下,可否告訴我,你爲何執意走這步棋?”蕭長卿不覺得僅僅是爲了讓陛下鬱結於心。

    儘管這樣做,的確更能讓陛下耿耿於懷。

    沈羲和垂眸:“絕了陛下開棺之心。”

    陛下一定懷疑蕭華雍了,若是按照原計劃,陛下未必不會猜疑,因爲陛下一旦懷疑蕭華雍是主謀,就會篤定蕭華雍知曉自己身世。

    他站在帝王的角度,不會信蕭華雍爲了沈羲和可以放下帝位,這也是最初陛下沒有懷疑蕭華雍假死的緣由。

    故而,在陛下看來,倘若蕭華雍是主謀,是假死。蕭華雍是一定會捲土重來,既然不能以皇太子的身份回來,又會以什麼身份,才能奪得帝位?

    只能是謙王之子的身份。

    現在,沈羲和就把真正知道身世之謎的人送到祐寧的面前。

    他纔會相信一切與蕭華雍無關,都是蕭覺嵩和這個真兒子對他的報復。

    蕭長卿並未想到這一點,難怪沈羲和如此迫切,不惜冒這麼大的險。

    “太子妃,心細如髮。”蕭長卿真切讚歎,旋即卻道,“陛下信以爲真,亦不能全然打消太子殿下知曉身世的疑慮。”

    秋日風捲起枯葉,分明有幾分頹敗,而她碎髮飄動的臉龐笑容卻似春朝暖陽,明媚無雙:“陛下定不會想將這個刺客草草安葬……”

    和蕭長旻他們不一樣,蕭長旻等人或多或少都有謀逆篡位的心思,這是自己作死,陛下沒有愧疚。

    可這個孩子不同,他是陛下真正的負疚,陛下殺了他,能吐出那一口血,就能想到他心中的沉痛。哪怕只是爲了讓自己心裏好過,他也會厚葬這個孩子。

    如何厚葬?現成的理由。

    今日之事,陛下必不可少要給羣臣一個解釋,他的失態衆人都看在眼裏。

    最能兩全其美的解釋,便是對外宣稱這是謙王之子,當年被蕭覺嵩掠走,正好當年他殺兄奪位不就是說是蕭覺嵩派人敵襲麼?如此還能佐證當年之事,爲他遮蓋真相。

    如今孩子被蕭覺嵩躥使教唆矇蔽,纔會來刺殺他。

    畢竟是皇兄唯一的骨血,又是他照顧不力,才被賊人趁虛而入,他必然要爲他風光大葬。

    既能圓了他當時的異常反應,又能彌補一些愧疚,讓孩子認祖歸宗,還能絕了日後再冒出個謙王之子的後患,一舉數得。

    沈羲和都爲陛下想好了,她也深信陛下一定會如此做。

    一旦陛下如此定論,那麼太子是否詐死不重要了,他是真的回不來了。

    蕭長卿不知該說什麼,沈羲和不愧是蕭華雍的女人。

    “經此一事,陛下不會再爲難於我。”沈羲和沒有看蕭長卿,她的手輕輕搭上小腹,“他親手殺了他真正的七子,而我腹中這個孩子,血脈上是他愧疚的兄長唯一一滴血脈延續,名義上是他虧欠更深的親子的血脈。”

    蕭華雍是謙王的骨血,蕭鈞樞傳承的是這一支的血脈。

    蕭華雍名分是陛下的第七子,那個陛下爲了皇位犧牲掉,如今又親手殺掉的“親”兒子。

    蕭鈞樞傳承的是他的名義。

    他的存在將會是陛下的救贖。

    蕭長卿瞳孔放大,他自問心思深沉,可眼前這個看似脆弱的女人,其心機才令他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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