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良鄉,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因爲一行人的到來,一下子就牽動了整個大明的神經。
“我是來繼承皇位的,不是來給人家當兒子的!想讓我先繼承太子之位再當皇帝,我不幹!”朱厚熜眼神堅毅,面無表情地對接他入京的使臣冷眼相待。
十四歲的少年,正是變聲期,公鴨嗓子實在讓人不舒服。
禮部尚書毛澄訥訥說道:“這是太后和首輔大人的意思,興王殿下還是……”
“我不管是誰的意思,反正我不給別人當兒子!他們要是非讓我當,那這個皇帝我也不幹了,誰想當誰當吧!”
“這……”
你特麼可真是個小混蛋喲!什麼話都敢往外出溜?
你不想當,可是有大把的人想當呢!
但這話,嚇死他他也不敢說。
毛澄無奈,只得請示太后,太后諭示,羣臣於良鄉勸進。
意思大概是:乖啦,這次你就在良鄉這裏接受勸進,以皇帝的身份,從大明門進城,勉強當一下大明的皇帝好不好啦?但是,下次可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喲!
畫面一轉,朱厚熜已經坐在龍椅上,正在對首輔楊廷和大發雷霆:“我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我爲了當皇帝,連爹都不要了?”
楊廷和微微一笑:“皇位自然是陛下的,微臣豈敢多說?但,祖宗法度所在,小宗入繼大宗,就應該尊奉正統,以明孝宗爲皇考,興獻王改稱‘皇叔考興獻大王’,母妃蔣氏爲‘皇叔母興國大妃’,祭祀時對其親生父母自稱‘侄皇帝’。否則,正朔何在?祖宗家法何在?”
朱厚熜卻不喫這一套:“既然我是皇帝,那就應該是我說了算!把自己的爹叫叔,這是人乾的?”
楊廷和拿出了他身爲首輔的威風:“衆議如此,請陛下不要再多言!”
朱厚熜惡狠狠地瞪着楊廷和:“你給我等着!”
畫面再轉,坐在龍椅上的朱厚熜哭得滿臉鼻涕泡:“你們都是壞人!嗚嗚嗚……你們欺負我……
“我親愛的母親啊,他們說您不是我的母親,不讓我用皇太后的禮儀迎接您入宮享福!
“這皇帝,不好當啊!他們不讓我喊父皇,又不讓您當太后,他們都是壞人啊!
“這皇帝,我不幹了!楊廷和,你不是能嗎,你來當這個皇帝吧!”
楊廷和哪敢接盤,只得同意讓朱厚熜的老媽當太后。至於是不是腸子都悔青了,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兩年後,朱厚熜再出幺蛾子:“我覺得只讓我母親當太后,是很不合適的,你們覺得呢?”
楊廷和眼皮一翻,咋,你這是又要重新把你老爹奉爲皇帝了?
咱們不是說好了,不提這事了嗎,爲什麼又要折騰呢?
我年紀大了,受不了這個罪了,要不去請辭一下,嚇唬一下這個愛折騰的小皇帝?
朱厚熜龍顏大悅:“好啊好啊,你就回家歇着吧!”
楊廷和:“你特麼……”
七月十二日,朱厚熜詔諭禮部,十四日爲父母上冊文、祭告天地、宗廟、社稷,羣臣譁然。
隨即,兩百餘位朝廷大臣在左順門跪請世宗改變旨意。
朱厚熜震怒,令錦衣衛逮捕爲首者八人,下詔獄。五品以下官員一百三十四人下獄拷訊,四品以上官員八十六人停職待罪。
七月二十日,錦衣衛請示如何處理逮捕的大臣,朱厚熜下令四品以上官員停俸,五品以下官員當廷杖責。因廷杖而死的共十六人。
那個愛折騰的少年,終於在執掌權柄之後,露出了他的獠牙!
【熟悉明史的人都知道,這就是明代歷史上的重大事件,延續了三年的大禮議之爭!】
【表面上爭的是禮儀,是朱厚熜關於他父母的身份,實際上卻是新舊政治勢力之間的較量。以楊廷和爲代表的舊勢力全面潰敗,朱厚熜掌握了實權最終結束。】
【好不好呢?】
【皇權一統,使清除弊政成爲可能,嘉靖政治也因此進入全方位的變革創新時代。但因爲楊廷和被削官爲民,更中斷了楊廷和在明武宗去世之後推行的政治和經濟改革,讓朱厚熜失去了約束!】
【從此,世間再無敵手的朱厚熜,開始了屬於他的嘉靖時代!】
【公允來說,朱厚熜統治前期,因爲從小打下的基礎,再加上腦子也好使,很是有了一番作爲。】
【他力革前朝時弊,勵志效法太祖、成祖推行“新政”,大刀闊斧推行了改革,。】
【政治上,他集異納諫,勤於政務,打擊權臣和封建地主貴族勢力,大赦天下,誅殺了錢寧、江彬等佞臣,整頓朝綱,總攬內外大政,推行新政,裁抑司禮監的權力,撤廢鎮守太監,嚴肅監察制度,嚴分廠、衛與法司職權,重視任用張璁、夏言等賢臣,使朝政爲之一新。】
【經濟上,嚴革貪贓枉法,勘查皇莊和勳戚莊園,還地於民,鼓勵耕織,重新整頓賦役,賑濟災荒,減輕租銀,體恤民情,治理水災,汰除軍校匠役十萬餘人,極大地緩解了當時激烈的社會經濟矛盾。】
【軍事上,整頓軍隊團營,守兵東南,征剿倭寇,清除外患,整頓邊防。】
【文化上,改革科舉之弊,改正孔子稱號和典祀,這期間,“資本主義”開始萌芽,文化和科技空前繁榮,優秀文學作品和傑出人物大量涌現,“天下翕然稱治”。】
【如果按照這個節奏持續下去,十大明君說不定都能在榜!】
【只可惜,偶爾英明不難,難的是一輩子英明!】
【朱厚熜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態,只是三十多歲,就開始琢磨起長生不老了。】
【三十多歲啊,你就擔心自己活不長了?就想修仙煉丹,延年益壽了?】
【你這是該有多怕死?】
…………
紫禁城。
剛服下仙丹的朱厚熜,坐在丹房內,飄飄欲仙,對視頻是否發佈,發佈的內容是否牽涉到他,不屑一顧:“世上盡多裝神弄鬼的愚昧之人!他日朕修仙成功,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侍立在一旁的嚴嵩奉承道:“現在外面的人都在說,葉昊很有可能把陛下列爲昏君。如此大逆不道之人,不知是否該命錦衣衛緝拿?”
“緝拿?”
別看朱厚熜磕嗨了,但他一點都不糊塗,對嚴嵩這個馬屁一點都不受用:“緝拿,怎麼緝拿?你有本事到另一個位面嗎?讓他胡說去吧!”
一個馬屁沒拍響,那就繼續拍,嚴嵩深諳箇中之道。
臉上露出恍然大悟和欽佩的表情,嚴嵩讚歎道:“陛下果然仁慈!臣下的兒子剛寫了一首青詞,祈禱上天保佑我大明保佑陛下長生不老,陛下可願意點評一下?”
“可是嚴世蕃所寫?他的青詞很不錯,朕很欣賞!”
朱厚熜來了精神,就要點評一番,就聽見外面一陣嘈雜:“那傢伙膽子太大了,竟然敢公然辱罵陛下!”
“就是就是!他居然敢說,說陛下的年號是……”
“打開門窗!”朱厚熜眼神陰鷙,冷冷吩咐。
宮人急忙打開門窗,就看見天空中閃爍個八個大字:
嘉靖嘉靖,家家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