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嫁鹹魚 >第66章 第 66 章
    清早,林清羽感覺身邊有人動了動。他向來睡得淺,又到了他平時起牀的時辰,很快便睜開了眼睛。

    他睡在牀的外側,入目是燒盡的紅燭和從窗戶外透進來的晨光。微微翻過身,枕邊的男人……或者說少年,面朝着他,睡得很沉,從被子裏露出一半的臉和一隻手,另一隻手則搭在他的腰間。

    昨夜顧扶洲醉死過去後,林清羽替他褪了喜服,艱難地把人塞進了被子裏。他本想去書房將就一晚,又想着好歹是洞房花燭夜。上次洞房花燭夜,他們素不相識都是在一間房睡的,這回若分房睡,他們這兩年不是白認識了。

    喜房裏只有一張牀,又沒有軟榻。林清羽思來想去,費力地把顧扶洲往牀裏推了推,自己躺在了他外面。

    林清羽本以爲自己會睡不好,不想睡着後的顧扶洲十分老實,連翻身都很少。難怪在雍涼遭遇敵軍偷襲時,他還能睡得天昏地暗,最後不得不披着被子轉移陣地。

    算實際年齡,也是十九歲的人了,還和孩童一般愛睡覺。林清羽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顧扶洲挺直的鼻樑,之後便打算起身。

    然而他起不來。顧扶洲……壓到他頭髮了。

    林清羽長髮的後半截全被顧扶洲壓着,他動作稍微大一點,就會被扯得發痛。他嘗試將顧扶洲推開,努力了半日顧扶洲依舊紋絲不動。他又試着抓着自己的頭髮將其抽出來,頭髮沒抽出來多少,倒把自己疼得想給人下毒。

    林清羽忍無可忍。靠叫是叫不醒顧扶洲的,他用手捏住顧扶洲的鼻子。顧扶洲再怎麼愛睡,也因呼吸不順皺起了眉,接着便睜開了眼,看見林清羽後,又張開了嘴。

    林清羽涼涼道:“醒了?”

    被殘忍的手段弄醒,顧扶洲人都是懵的,眼裏含着一層霧氣。他目不轉睛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顏,霧氣散去,眼眸漸漸變得清明。

    “你怎麼……”顧扶洲的聲音帶着剛醒的低啞,他意識到自己的手放在哪裏,眼睛驀地睜大,手指也蜷縮起來,似乎不知道該往哪放,“你怎麼在我牀上?”

    林清羽冷漠道:“你覺得呢?”

    “你是被我強行帶上來的?”顧扶洲震驚一萬年,“我這麼有出息了?”

    林清羽哂道:“就憑你?”他用力在顧扶洲胳膊上捶了一下,“起開,你壓到我頭髮了。”

    顧扶洲挪了挪位置,林清羽終於得以解脫。他坐起身,道:“既然醒了,就起罷。”

    顧扶洲回憶着昨夜的經過。他只記得自己滿懷希望地推開門,結果看到的是一個沒有戴蓋頭的大美人,血壓一下子就上來了。之後的事情他就沒什麼印象了,應該是睡了過去。

    林清羽不是被他強行帶上牀的,那便是自己願意睡上來的?居然還有這種好事?

    可惡,他昨夜怎麼睡得着的。他這個年紀,身邊還躺着一個大美人,他怎麼睡得着的。

    林清羽看顧扶洲一動不動的,問:“不起?”

    顧扶洲從震驚中緩了過來,慢吞吞道:“起這麼早幹嘛,你又不用去給公婆敬茶。”

    林清羽道:“起牀用早膳。”

    “可以再睡一會兒,到了時間直接用午膳。”顧扶洲在被窩裏笑了聲,“清羽,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睡,睡久一點吧。”

    林清羽沒有賴牀的習慣,但對上顧扶洲略有期待的眼神,還是躺了回去。他將自己的長髮攏到一旁,確保不會被顧扶洲壓到。兩人就這樣面對面躺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林清羽問:“昨日的賓客之中,可有文官?”

    顧扶洲心不在焉道:“還是有幾個的,也不是所有的文官都是傻逼——蕭玠也來了,還帶了不少厚禮。這是一條生財之道啊清羽,你再嫁我幾次,成爲京城首富指日可待。”

    林清羽懶得理會顧扶洲的胡言亂語,挑有用的問:“你和蕭玠的關係現今如何了?”

    “他很敬佩我,還說想到府上親手摸一摸青雲九州槍。”

    林清羽這纔想起來,顧扶洲回京這麼久,他還沒見過那把傳說中的神槍。“你是把青雲九州槍放在了校場麼?”

    顧扶洲笑道:“好歹是御賜之物,我當然要放在自己屋子裏,以表重視。”

    “自己屋子裏?”林清羽四處望了望,“在哪。”

    顧扶洲朝牆角懶懶一指:“在那呢。”

    只見牆角立着一根什麼東西,乍看之下像根鐵棍,上頭還繫着紅綢。

    顧扶洲又道:“用來掛衣服還挺方便的。”

    林清羽:“……”

    躺得久了,林清羽想換個姿勢,擡手的時候不經意間碰到了什麼,不由地一僵,連忙把手收了回去。

    有些人看似淡定,躺在牀上和他談笑風生的,實則一直……這麼有精神?

    顧扶洲也是一愣,氣氛忽然就變得有些奇怪。

    短暫的沉默後,顧扶洲開口了:“你那是什麼反應。”顧扶洲揶揄道,“你是覺得自己會爛手嗎。”

    “爛手”二字讓林清羽莫名想笑:“我可沒這麼覺得。”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你——”顧扶洲又開始學別人的語氣說話,因爲兩人太過熟悉瞭解,他學起林清羽來比學蕭琤還要像,“學醫者,什麼未見過,你無須此般大驚小怪。”

    顧扶洲學得太像,林清羽完全無法反駁。他確實見多識廣,此物對他而言不過就是幾兩肉。之前陸晚丞萎的時候,他都能淡定提出幫忙檢查。他也不知道剛剛爲何他會是那種反應。

    一番深思後,林清羽道:“可能是因爲你現在用的是顧大將軍的身體。”

    “這有什麼關係。”

    “我敬佩顧大將軍已久,不想對他不敬。”

    顧扶洲冷嗤一聲,道:“拉倒吧,你牀都上了,現在和我說不適應我現在的身體?”

    林清羽無言以對,乾脆破罐子破摔:“是,我就是覺得會爛手。”

    顧扶洲便鼓起掌來,微笑道:“可以,不愧是林大夫。”

    於是,這一整日,顧扶洲只要看到林清羽,就會抓起他的手,左瞧瞧右看看:“林大夫這手怎麼還是好好的?什麼時候纔開始爛呢……”

    林清羽不由地懷疑自己二嫁給顧扶洲是否是正確的決定。當晚,他就命人把從林府搬來的上下鋪放進了婚房裏。

    大婚後,顧扶洲有三日不用上朝議事。林清羽指揮下人收拾他帶來的東西時,顧扶洲就在一旁無所事事。

    他看到一個上鎖的木箱,隨口問道:“這裏面放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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