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賜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陳鈞禮貌笑道:“貧僧是個和尚,不能飲酒。”
“無妨,我給你準備了點特別的。”
兩人來到花園涼亭,夜色下這涼亭中微風習習,映襯着周圍的環境,別有一番美感。
滿桌的珍饈美味再加上一壺酒一壺茶,看來馬天賜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陳少爺,這可是正宗的雨前龍井,採摘自獅峯八百年老茶樹,全是十五六歲的少女用脣一片片抿下來的。”
馬天賜一邊說着,一邊給陳鈞倒了一杯,頓時茶香四溢,嗅着都感覺神清氣爽。
陳鈞端起杯子品了一口,頓時整個清香感充斥口腔,嚥下去後依舊齒頰留香,沁人心脾。
“好茶!”
他不禁感嘆道:“原來這就是雨前龍井,真是托馬少爺的福,不然怕是一輩子也喝不到。”
“好茶也得有人欣賞纔行,不懂茶的人只覺好喝,卻不解其中滋味。”
馬天賜這話意有所指,陳鈞將杯中茶一飲而盡。
“不解其中味又如何,好茶也不需要所有人喜歡,能讓人叫一聲好已屬不易。”
“可若是沒有人懂茶,那茶也太可憐了吧,費心費力生長出來,又經過如此多複雜程序炮製,最後就得到一個‘好’字?”
“在不懂茶的人眼中,所有的茶只叫茶葉,但是在懂茶的人這裏,這茶才能叫雨前龍井。茶如此,人亦如此。”
這暗示簡直再明顯不過,但是陳鈞卻不知道馬天賜哪裏來的想法,竟然想要當自己的伯樂?
“可現實是,不懂茶的人雖多,但是懂茶的人也不少。要不然這雨前龍井,也不會被稱爲軟黃金了。”
陳鈞的話倒是在馬天賜意料之中,他笑了笑說道:“這懂茶的人也是有高低之分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像你我這般人物,來到世間就應該做一件舉世無雙的大事纔不枉此生。”
“馬少爺原來還有這種遠大理想,可惜貧僧自小就生長於佛寺,佛家講究一個萬物皆空,功名利祿於我而言皆爲浮雲。”
“好一個萬物皆空啊,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否真的無慾無求。”
馬天賜很玩味的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後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小酌片刻,兩人內外打了一陣機鋒,卻誰都沒有摸清楚誰的底細。
馬天賜的這個準備,算是白做了一場。
第二天上午,陳鈞一覺醒來就接到了郝雲申的短信。
“結果已經出來了,這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陳鈞立刻就徹底清醒了過來。
如他所料,這個馬天賜果然不是馬宏俊的真兒子。
但這些年馬天賜本就很少拋頭露面,竟然沒有被任何人發覺。
陳鈞就算想要拆穿這個傢伙,也不容易。
冥思苦想了片刻,他忽然想起在玉龍九璽的宴會上,寶通大師和馬天賜的對話。
寶通說兩年前來過馬家公館看病,馬天賜誤以爲寶通是給自己看病,還說自己身體已經好了,可是寶通真正看病的對象,其實是馬宏俊纔對。
關鍵是……真正的馬天賜去哪兒?還活着嗎?
這條消息確定了陳鈞的很多懷疑,他洗漱之後來到了閣樓上給馬宏俊鍼灸。
打開門馬天賜已經坐在馬宏俊的牀邊了,見到陳鈞來很自覺的讓出了椅子靠牆站着。
“父親的臉色愈發的好了,有沒有可能不需要吃藥直接鍼灸就可以了?”
陳鈞搖了搖頭:“絕無可能,我只是暫時用鍼灸壓住了毒素而已,毒素沒有擴散精神自然會好,但是終有一天鍼灸也壓不住這毒素,一旦爆發必死無疑。”
“不過確實還有一種方法不用吃藥也可以清除毒素,不知道馬少爺願不願意嘗試?”
馬天賜聞言立刻回答:“怎麼會不願意呢,只要能讓我父親健康,我什麼都願意嘗試。”
有時候人撒謊久了,連自己都會被騙,面具戴久了,總會有那麼一兩個瞬間,會忘記自己到底是誰。
“馬少爺不愧是大孝子,這個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換血。”
“我可以用鍼灸將毒素逼入到伯父血液之中,但是如此一來伯父全身血液都得排出體外。”
“不過在排放的過程中,將馬少爺的血液同步輸入進去對伯父的身體就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而且方便安全。”
馬天賜良久沒有說話,陳鈞鍼灸結束後擦了擦汗,將銀針收好坐在那裏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馬少爺想的怎麼樣了,放心我有辦法讓你的身體不會受到多大的損傷的,只要你答應,我可以立刻開始做準備。”
話都已經說道這個地步了,馬天賜也是極聰明的人,自然知道陳鈞此時提出這個方案,是什麼意思。
他面無表情,直勾勾的盯着陳鈞,陳鈞也不甘示弱,坐在那裏好整以暇的和他大眼瞪小眼。
片刻之後,馬天賜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我還是小看陳少爺你了,不不不,是我自己的疏忽。”
“不知道陳少爺此時有什麼打算?殺了我帶着他離開馬家公館,還是用手段逼迫我說出一切?”
馬天賜不等陳鈞回到,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這兩件事情你都做不到,你不僅也小看了我,也小看了現代的科技。”
說着馬天賜脫下上衣,只見他鎖骨的位置上有一處方形的凸起,隱隱還有光芒在閃爍。
“我的心跳一旦停止,這棟建築所有的出口全部都會被精鋼板封住,子彈都打不出個印子的那種。”
“疼痛會讓一個人心跳飆升,一旦我的心跳達到一定閥值,也一樣,除非有人從外面把建築炸了,否則你一輩子都走不出去。”
“說完了吧?”
陳鈞一個閃身,瞬間來到了馬天賜面前,他一隻手掐馬天賜的脖子,冷冷說道。
“你覺得這樣就能困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