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終於可以小口喫些東西了,蕭君澤就像是照顧孩子一樣,親自吹着熱粥,一點點喂。
“不想吃了……”朝陽很無奈。
蕭君澤卻不肯。“喫得太少了。”
“我現在不能喫太多。”朝陽一本正經地看着蕭君澤。
蕭君澤也不懂,只好乖乖放下碗筷。
“小傢伙睡着了?”朝陽往一旁的小搖籃裏看了一眼。
睡得可真香啊。
剛出生的小孩子還沒有睜開眼睛,迷迷糊糊也沒有煩惱。
“他好像會做夢。”蕭君澤滿眼都是寵溺,愛不釋手這個詞真的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小孩子能有什麼夢呢?”蕭君澤擡頭衝朝陽笑。
朝陽實再不想打擊蕭君澤,可他也不能一直留在大虞的皇宮假裝個小太監……
沉默了許久,朝陽沒有說出口。
他們兩人都在拖,拖着對方先說出要離開的這句話。
“到時辰餓了吧?奶孃要抱走了。”朝陽笑着提醒蕭君澤。
蕭君澤那不捨的樣子,讓朝陽心裏很暖。
至少,他會是個好父親。
“朝兒,等你能出內殿,我帶你出去走走。”蕭君澤緊張地看着朝陽,他想讓朝陽多留他一段時間。
可朝陽垂眸,還是開口。“蕭君澤,你回去吧,我們說好的。”
蕭君澤的手指一根根握緊,心裏很酸澀,嗓子也很酸澀。
他……該怎麼辦?
這種兩難全的局面,是他這一生都不想再遇到的。
“你……什麼時候回家,我來接你們。”蕭君澤不想惹朝陽不高興。
眼眶也有些灼熱,蕭君澤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矯情。
“等我回家,一定提前數日告知。”朝陽哄着蕭君澤,下牀想要起身。
“宮女說雙腳不能沾地,不吉利。”蕭君澤哽咽地說了一句,別開視線。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淡定,畢竟他是男人,是朝陽和孩子的依靠。
他必須……時刻強大。
“那不沾地可好?”朝陽白皙的雙腳輕輕踩在蕭君澤的腳背上,慢慢起身。“你不想抱抱我嗎?”
蕭君澤的情緒一瞬間冰封瓦解,猛地擡手抱住朝陽,恨不得將她揉碎。
兩人什麼都沒說,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可那份感情,他們都懂。
……
殿外,胤承走來,想看看朝陽有沒有好好喫飯。
可剛走到內殿,就見朝陽和蕭君澤抱在一起,那個擁抱……連他這個局外人好像都能動容。
快速閃身躲在牆後,胤承的眼眶不易察覺地泛紅。
這也許就是他此生註定得不到的奢望。
“噓!”衝手下的宮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胤承轉身離開。
“告訴華妃,今夜……朕留宿。”
他夜裏留宿華妃住處,一是迷惑暗魅樓的人,二是爲了讓朝陽心安。
安安心心好好養着。
“陛下,暗魅樓在皇城的據點已經查出,煙雨樓。”身後,暗衛落下。“我們去晚了。”
“晚了?”胤承蹙眉。
“百曉堂的人早就查到了煙雨樓有問題,提前讓人……”暗衛做了個解決的動作。
“全殺了?”胤承眯了眯眼睛,百曉堂……
江湖情報組織,這是爲了護着朝陽,還是單純與暗魅樓爲敵?
“未曾,裏面有一人是高手,連聖女白狸……都不是他的對手。”
在孩子沒有出生之前,不知男女之前,白狸比任何人都緊張。
以白狸的身手,放眼天下除了沈清洲……還有誰?
“查清楚。”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暗魅樓一個普普通通的眼線或者暗衛。
……
奉天,內城。
院落的雪終於融化乾淨了,沈清洲的庭院也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整個茅屋坐落在冰湖之上,四面水域,只有入門處的浮橋可通往屋內。
哥舒喆煜和九鳳護送蕭君澤回到奉天,便留在了內城。
沈清洲不在,但給兩人留了字條。
見院落無人,哥舒喆煜這才鬆了口氣,慵懶地躺在茅屋外的圍欄旁。“九鳳,給我倒杯茶。”
九鳳白了他一眼,假裝沒聽見。
哥舒喆煜使喚人習慣了,一時之間比較難以改正。“九鳳,給我……”
話還沒說完,九鳳一個眼神扔了過來,哥舒喆煜瞬間閉嘴。
“什麼?”九鳳假裝沒聽清。
“沒……沒什麼,我說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茶。”哥舒喆煜麻溜地起身,也不管傷口是不是還疼,跑去給九鳳倒茶。
九鳳有些想笑,但現在沒心情搭理他。
“從大虞回來開始,你就心不在焉,想哪個男人?”哥舒喆煜蹙眉,有些不悅。
“傷了你和白狸的那個男人……”九鳳揉了揉眉心,這一路她一直在想,她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那個男人……
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熟悉。
“想他做什麼!”哥舒喆煜生氣地走到九鳳面前。
女人是不是都喜歡強者?
那男人能同時傷了他和白狸,身手不在沈清洲之下,所以九鳳這是感興趣了?
“我絕對見過他……”九鳳可以肯定,她和那個男人絕對見過面。
但是她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哼。”哥舒喆煜冷哼。“早晚有一天,我能打過他,我勸你還是看得長遠一些。”
“啊?”九鳳不知道哥舒喆煜在說什麼。
“在我們草原,女人選夫婿都要選擇強者,我們比武試煉,勝者可以自由選擇戰利品。”
在西蠻,女人多數都是搶來的,所以誰贏了,誰就可以優先挑走最美的女人。
而蠻族的女人有挑選男人的優勢,她們會選擇勝者爲伴侶。
九鳳這才察覺到哥舒喆煜的不對勁兒,醋意怎麼這麼大?
“我只是覺得好奇,白狸的武功可是暗魅樓刺客中最強的,如若暗魅樓真的有這種高手,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
九鳳笑哥舒喆煜幼稚。
“哼。”哥舒喆煜才懶得去想這麼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好了,蕭君澤已經順利回到皇城,沈先生也該回來了,你要收斂一下你的脾性,好好跟着他學。”九鳳勸了一句,幫哥舒喆煜續茶杯。
哥舒喆煜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沒有說話。
……
奉天,皇城。
蕭君澤回到京都,‘病了’接近一個月,終於出山了……
“陛下,病去如山倒,還是要多休養一段時間!”木懷臣咬牙,話語透着責備。
蕭君澤摸了摸鼻尖,不太好意思的看着木懷臣。“朕這一病,朝堂上下,辛苦愛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