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承擡手,示意打開城門。
星移翻身下馬,快步走上城牆,摘下斗篷。
一看是巫族之人,胤承與身邊的暗衛瞬間警惕,持劍對準星移。
北斗也震驚了許久,擡手示意胤承的人不要動手。“星移?”
“師父……”星移擡手作揖。
曾經,北斗纔是大長老,也是他們所有繼承之人的師父。
只是到了最後,各星歸各位。
“你爲何而來?”北斗深吸了口氣。
“爲巫族,爲天下而來。”星移擡頭,看着北斗。“師父……大長老瘋了,他打着古嘉復國的旗號,欺瞞控制着所有族人,他甚至掌控着族人的生死,他已經找到了延長壽命的鑰匙。”
“你知道了……”北斗深吸了口氣,看了胤承一眼。“陛下,借一步說話。”
……
奉天,皇宮。
古雨仔細研究了很久,也沒有發現古嘉皇室血脈之人的血液,有什麼特殊之處。
“這藥人的血有毒,蠱人的血有腐蝕作用,長期試藥試毒之人,血解百毒……可這古嘉舊部皇室血脈之人的血,普通得很啊。”古雨不能理解。
薛京華生完孩子以後,身子骨一直很虛弱,這會兒面色纔剛剛紅潤。
“有沒有一種可能性,類似於子母蠱?”薛京華也只是疑惑。
古雨的手指僵了一下,猛地擡頭看着薛京華。“你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雙生蠱的種類並不多,子母蠱,連心蠱,情蠱。
這些蠱蟲都是雙生的,一方死,雙方亡。
子蠱與母蠱之間互相影響。
“但血液影響壽命……不太像是蠱蟲所爲。”古雨又陷入了困局。“如若說……子母蠱,那不至於傳到下一代,倒是情蠱會隨着母體傳輸,可隨母體,古嘉王朝的血脈早就不純正了。”
這從本質上來說,不對。
“確實。”薛京華也陷入深思。
“毒……不是蠱蟲,是毒的話,會如何?有沒有一種毒,會隨着下一代傳播,影響族羣的壽命,唯一的解藥和續命之法,就是古嘉皇族血脈的血液?”薛京華再次猜測。
古雨點了點頭。“這倒是說得通,但老夫學毒多年,還未聽說過有這種毒。”
……
將軍府。
景黎坐在院落裏,剛剛練劍結束,額頭的汗水浸透了髮絲。
“少主,將軍府外有人看守……連離開都成困難,您確定……奉天皇帝是讓您回來議事的?”
星辰小聲問了一句。
景黎沒有說話,安靜的擦着手中的劍。
星辰也沒有多語,同樣安靜的坐在凌霄花架下,彈着琴。
悠揚的琴音彷彿有魔力,能讓人靜下心來思考問題。
“整個將軍府都被圍得水泄不通,蕭君澤是在懷疑你,還是在懷疑我。”沈芸柔冷哼了一聲,面色不悅的坐在一旁。“今日我欲進宮帶女兒回來,宮中的嬤嬤竟然以各種理由拒絕,這是打算將女兒扣在宮中爲人質?”
景黎眼眸動了一下,看着沈芸柔。“莫要胡亂猜忌。”
“你要信任他到什麼時候?”沈芸柔哼了一聲,起身離開。
星辰深意的看了沈芸柔一眼。
外人或許不知,但星辰和巫族之人清楚,沈芸柔曾經是蕭君澤的皇后。
沈芸柔曾經夥同沈清洲試圖挾小皇子以令朝堂,可惜蕭君澤命不該絕,這才作罷,假死在宮中。
如今沈芸柔這個有弒君嫌疑的人與景黎這個前朝舊部皇子到了一起,不讓人心生疑惑,反倒是不太可能了。
眯了眯眸子,星辰的琴音戛然而止。
景黎忠誠,就算明知道蕭君澤不信任他也不會做什麼反擊。
倒是沈芸柔,可以想辦法攻克一下。
“景將軍,陛下召您入宮。”宮中來人了。
……
西南王府。
雨晴哭到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坐在牀榻上傻傻地等着。
可阿穆爾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後事,又怎麼可能平安歸來。
“王妃!王妃!王爺回來了!”
雨晴傻傻的擡頭,一臉茫然,她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
“王妃!王爺回來了!”
慌張的從牀上下來,雨晴連鞋子都來不及穿,赤足跑了出去。
阿穆爾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來見雨晴,甚至策馬進了後院。
翻身下馬,阿穆爾深吸了口氣。
雨晴僵在原地,看着阿穆爾看了很久,隨即哭着跑了過去。
阿穆爾站在原地衝雨晴笑,張開雙臂把人抱了起來。“怎麼不穿鞋……”
“你混蛋,你騙我。”雨晴哭着抱緊阿穆爾,後怕的罵了一句。
“我回來了,不哭,我回來了。”阿穆爾抱緊雨晴,聲音沙啞。“我怎麼捨得死在你前面,我還要照顧你,我不放心。”
雨晴壽命短暫,阿穆爾也從未想過一個人獨活太久。
他並不想要長久的壽命,他這一生,短暫且絢爛過,足以。
雨晴哭着抱住阿穆爾,聲音沙啞。“王后走前,讓嬤嬤……給你物色了側妃……”
阿穆爾蹙眉。“你答應了?”
“我纔沒有,我會聽你的。”雨晴委屈巴巴的說着。“可是……我覺得王后做的是對的,我們巫族壽命有限,我陪不了你多久的。”
雨晴眼眶紅的更厲害了,她與阿穆爾之間……註定是一場悽美的邂逅。
她愛阿穆爾,可她無法陪阿穆爾走完一生。
這讓她既焦慮又害怕。
她也不放心……
她也希望自己走後,有人能陪阿穆爾度過餘生。
“你是我的妻,西南乃是奉天的領土,陛下有領,凡皇族之人,必須一夫一妻做出表率,納妾側妃可以,必須經過髮妻與本人雙方同意,我不容易,你想抗旨?”阿穆爾沉聲開口,趁早斷了雨晴這個念想。
雨晴震驚的看了看阿穆爾,結結巴巴的開口。“奉天陛下竟有這種旨意?”
真是太明智了……
可雨晴還是高興不起來,眼淚滾燙的涌出。“可我與旁人不同,我活不了太久……”
“我們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也許意外就在明天。”阿穆爾將雨晴橫抱在懷裏。“我希望,在短暫的生命裏,可以儘可能過好每一天。不要想太多,我只要你。”
他只要雨晴一個,足以。
愛情是自私的,根本不可能同時分享給那麼多人。
他做不到雨露均沾,更做不到普愛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