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紫蘇上賺到第一桶金的木婉青隨即又上了山,將那兩株紫蘇的葉子和細嫩的莖都摘了下來。

    於是乎,原本半人多高、枝葉繁茂的紫蘇,便縮水了一半多,看起來沒那麼高了,葉子也稀疏的可憐。加上週圍又有灌木叢的遮擋,看起來倒是不打眼了。

    這倒是一舉兩得。既收穫了滿滿一揹簍的紫蘇葉和紫蘇莖,又解決了兩株紫蘇太過打眼的問題。

    木婉青很滿意,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也因此生動了幾分。

    鄉下晚飯時間一向早,農婦們準備晚飯便更早一些,外面的人早早便回家了。

    木婉青沒在山腳處看到幾個人,倒是在村頭的位置碰到了端着洗衣盆往回走木婉茹,不過木婉茹並沒發現她。

    她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是爲了避開其他人才故意這麼晚去河邊洗衣服的吧。

    木婉茹生怕有人看到她臉上的傷,恨不得將頭整個埋在胸前,聽到身後腳步聲的時候下意識就想立刻跑開,然而瞥到身後人裙邊上的繡花時便愣住了。

    淺青色的裙邊繡着精緻的青蓮紋樣,那紋樣她最熟悉不過,是劉氏的手藝。整個木家村也只有劉氏有這樣的手藝,能把紋樣繡的如此精緻耐看。

    果然,視線上移,就看到了木婉青的臉。

    一股怒氣疼得從她心頭升起,若不是木婉青到處跑,她用得着這麼小心翼翼地出來洗衣服嗎?

    她一開口便是質問的語氣,“你去哪裏了!”

    木婉青沒理她的壞脾氣,自顧自走在路上。

    木婉茹被這無視氣的肝兒疼,剛要罵人,又想起木婉青帶回去的那三十四個桃子是他們這段時間的唯一口糧,便生生忍住了。

    姊妹兩個就這麼默默無言的走過幾條街,然後木婉青拐入了另外一條街,徑直走遠了。

    木婉茹則停了下來,盯着木婉青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那揹簍裏紫乎乎的一片是什麼?木婉青這又是要去哪裏?

    放在平時,她是一定要跟上去看看的,但現在她的臉這副模樣,恨不得立刻回家,況且,她還要回去煮飯。

    就這樣,兩個姊妹沉默着走過一段相同的道路之後,便分道揚鑣了。

    木婉青再次敲響了趙大夫家的門。

    院子裏,趙大夫對着那滿滿一揹簍的紫蘇,目瞪口呆了大半天。

    “這些,這些都是從山上摘得?”

    是他太久沒上山了?山上又長了這許多草藥出來?品質還都這般的好?

    看着眼前滿滿一簍的高質量紫蘇,他在心裏做了決定,明天一定要上山去看看!

    回過神來之後,他立刻取來秤給這些紫蘇稱重,“五斤七兩,還按一百銅板一斤,便是五百七十枚銅錢。”

    他隨即數了五百七十枚銅錢,擺在桌上,讓木婉青自己清點一番。

    看着那一袋袋的高質量紫蘇,他心中慶幸家中留了些錢在,不然哪裏收的到這麼多這麼好的紫蘇。

    五百七十枚銅錢數目不小,擺着桌上佔了很大一片地方,這在鄉下是不小的一筆錢了。

    人口少的三口之家,省一省一個月一百枚銅錢的糧食,加上地裏種的菜雜糧之類的便過得下去了。

    這五百七十枚銅板,夠這樣一戶人家喫半年。

    就算是木家這樣的五口之家,要沒什麼意外,也能堅持喫三四個月的時間。

    當然,這是很節省的喫法了。

    富裕些的人家,一月便用得完這些。

    木婉青沒有去數那些錢,只是四處看了看,表情認真,“嬸子還沒回家嗎?”

    趙大夫一愣,半晌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那個婆娘金氏,雖然不解,他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說要回去看她老孃,會在那邊住個三兩天。怎麼問起她?”

    木婉青臉上有失望一閃而過。

    早間遇到金氏的時候,金氏手上帶着個銀鐲,當時她只顧着無視金氏這個人,沒多想,後來纔想明白,那可能就是劉氏拿來抵賬的那個陪嫁鐲子。

    路上遇着木婉茹的時候她便想着要順便拿回那個銀鐲的,沒想到金氏竟然回孃家了。

    不過既然有了這個打算,這件事該提還是要提的,左不過多等個幾天就是了。

    “我生病那陣,我娘欠着藥錢,拿一個銀鐲子抵了賬。那銀鐲是我孃的陪嫁,所以我想……”

    少女微低着頭,幾縷碎髮垂在耳側,聲音低低地,似乎對她正在說的話有些不好意思。

    趙大夫瞬間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臉登時變得通紅,心裏氣憤不已。

    這事從前也發生過很多次,金氏總是能逼得所有人抵物還債,有幾次甚至逼得病人活不下去,他也幾次和金氏因爲這個吵架。

    但是月前,他已經給金氏下了最後通牒,要是再這麼做,兩人就和離。金氏也已經賭咒發誓不會再這麼做了,否則便天打雷劈。

    因爲這個,金氏不久前說劉氏換上賬的時候,他想着劉氏確實是不願意欠錢的性格,再加上金氏確實拿了銅板來,他便沒懷疑什麼。

    現在想想,確實是從那以後,金氏便時常帶一個銀鐲子出門。

    “你放心,等她回來,我一定讓她把鐲子還回去。”

    木婉青認真觀察了趙大夫的反應,再加上這兩天的瞭解,她相信趙大夫說的話是真心的。

    但她也相信,金氏絕對不會這麼輕易便將鐲子還回來。

    “趙大夫,那時候我娘欠了多少藥錢?”

    趙大夫羞愧地說,“一百二十枚銅錢。”

    木婉青從桌上的五百七十枚銅錢中分出一百二十枚來留在桌上,然後將剩下的收入揹簍中。

    “那這一百二十枚銅錢便算是還上當時的藥錢,我過幾天送藥時來取回鐲子。”

    劉氏那懦弱的性子們根本不是潑辣刻薄的金氏的對手,兩人對上,不過白白被羞辱一翻,劉氏氣量又小,只怕要難受一段時間。

    不若直接交給她,反正她不在意金氏的話。

    “好,好。”

    趙大夫連連答應下來,只覺臉上無光。

    木婉青得到了趙大夫的承諾,便揹着一揹簍的銅錢離開了。

    第一次到手八十七枚銅錢,第二次到手四百五十枚銅錢,揹簍裏現在一共有五百三十七枚銅板。

    這麼多銅板,約有一斤多重。

    但木婉青並不覺得重,此刻她正邊走邊想着明日去鎮上要買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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