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想與我們爲敵,就與東流牙行劃清界限。”
木婉青心道,果然與東流牙行有關,她與李三算是被無辜牽連的。
雖然殺人能解決一部分隱患,但也會帶來另一部分更大的隱患,譬如這些人背後的勢力。
眼下沒必要平白給自己熱麻煩。
於是默默地讓開位置,示意徐細娘可以帶着人離開了。
李三呆呆地看着那蒙面女子架着昏迷之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尾,還有幾分沒反應過來。
就這麼,結束了?
溫家人就這麼讓步了?
木婉青還真讓這兩人走了?
這……
然而下一刻他就不得不反應過來了,因爲木婉青湊過來卡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實在太大意了,竟然會犯這種錯!
難道木婉青打算殺他滅口?
不至於,剛剛她都放走了那兩個人……
不,也許她並沒有放過他們,只是想先殺死他,再去殺那兩人……
反正,她有這個實力……
可他現在已經想明白,已經不想死了……
“沒事,死不了。”
木婉青松開卡主李三脖頸的手,在李三的衣服上擦掉了手上沾到的血跡,不緊不慢地說,
“這裏離濟民醫館不遠,我帶你過去。”
李三:……
“走吧。”
木婉青站起身來拍拍手就要往前走。
李三沉默着起身,跟在木婉青身後。
東流牙行顯然是不能呆了,必須儘快辭掉,而辭掉之後,他就要尋一個新去處了。
想到這裏,他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少女的背影,無聲地低下了頭。
……
徐細娘拖着徐三郎沉重的身體快步離開,向着來時自己人接應的方向趕去。
直到走出五條街去,周圍漸漸有人來往,可以看到不遠處接應的自己人時,才暫時放緩了腳步。
徐細娘扯下面上的布巾,壓低了聲音說道,
“醒來了你就自己走,一直裝昏迷有意思麼?”
昏迷中看着虛弱不已的徐三郎緩緩睜開雙眼,
“二姐,我是真的差點兒死了,你都不心疼我一下的麼?”
“活該!原本是我去跟那個女孩的,你非搶着去,吃了這個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這麼做了!”
徐三郎立刻裝虛弱,“咳咳……”
徐細娘卻不喫她這一套,繼續訓斥道,
“你受傷還是小事,壞了上面的安排纔是大事!
今天出了這等岔子,我要去向溫老爺彙報纔行!
等你好了,自己去領罰!”
徐細娘將怏怏的徐三郎交到接應的人手中,說道,
“立刻去請大夫來,他傷的很重,必須儘快治療!”
吩咐完這些,看着徐三郎被安頓好後,她又立刻馬不停蹄地去了溫府向溫老爺彙報這事。
溫老爺聽完這事,沉默半晌,說道,
“你猜測那李三是鐵甲軍的逃兵,鐵甲軍軍紀嚴明,這事絕無可能發生。
若真的是這樣,鐵甲軍那邊會在他逃走之前處決他,絕不可能讓他或在外面逍遙這麼久。
幾年前,有支鐵甲軍爲了配合主力的進攻,盡數戰死沙場,其慘烈程度足夠被記錄在鐵甲軍的歷史上。
如果他是那場戰爭中活下來的人,這是件好事,他值得更好的生活,不要去打擾他。
至於你說的那位姑娘,年紀輕輕,武藝卻遠在你之上,天賦出衆是其一,背後定然還有更加恐怖的老傢伙在。
罷了,既然她說不想與我們爲敵,溫家自然也不會平白給自己樹立敵人。
這兩人若是不再與東流牙行牽扯在一起,就先不必管他們!
眼下你們的任務還是盯緊東流牙行,不要讓他們在臨渭郡內惹是生非,京都動亂,與他們脫不了干係!
三郎受傷的事,事後我讓府醫再去看看,別留下什麼暗傷。”
……
木婉青帶着李三到了濟民醫館,醫館裏有兩位年輕大夫在坐診,病人們排隊等待,井然有序。
藥童認出木婉青,引着她往後院走,白大夫和黃師傅都在後院裏。
一番寒暄後,木婉青說明來意,請白大夫給自己的朋友李三治一下脖頸上的傷。
白大夫那邊正認真地給李三的脖頸上藥,連身上的其他傷口和早已包紮好的傷處都重新給上藥包紮了。
黃師傅卻在一旁和木婉青說話,
“你怎麼認識的這種‘朋友’?
我是說,你這朋友看起來,年紀有些大不說,還不太正經……”
李·年紀有些大·不太正經·三:……
木婉青回答道,“這是家中長輩認識的人,長輩說他雖然看着不太靠譜,實際是個不錯的人。”
黃師傅於是不再說什麼,正好那邊李三也包紮完成了。
李三詢問藥錢,白大夫原不想收,後來一想,又正常收了錢。
此次包紮只要一百銅錢,還囑咐他幾天後再來換次藥。
李三付了錢,只覺這家醫館確實厚道。
他是慣常受傷的,他身邊的小弟們更是如此,所以他很清楚,像這樣的傷勢處理,在別處沒個二三百銅錢是下不來的,甚至還會讓買一罐藥膏回去用,那價錢就得再高一截兒。
就算是他常去看的那個大夫,治這麼一回也少不了一百銅錢,而且還做不這麼細緻,手法那是相當粗糙。
如此看來,木婉青說的沒錯,這家醫館是真的便宜。
再想起自己答應恩人要幫着帶些治療風寒疫病的草藥的事情,之前問常去看的那個大夫,說是這樣的草藥,至少要五十銅錢一副起步。
這個價格其實不算高,如果鎮上誰家有人得了風寒疫病,花上幾百個銅錢半兩銀子買幾副藥,救回一條命來,這是絕對划算的,也是大部分人都負擔得起的。
但要是想要大批購買,這個價格就不太美妙了。
一副藥五十銅錢,一個人至少要五副藥往上才能好起來,這是最少的,現實多半要更多,十副八副是常態。
而即便現在糧食錢,租車錢,定錢等等都不必他出,他現在手裏的錢,也只夠買不到八百副藥。
罷了,他盡力了,八百副就八百副吧。
“大夫,我想買些治風寒疫病的藥來。”